事发不到二十四小时,张连华的事就见报了。
即便我自认处理了所有的证据:女性身份使用了假的身份证,昨天穿过的衣服头套都已经全部烧毁处理。离开城市的途中更换不同的衣服造型以及交通工具,每次都消失在各个没有监控的街道角落……
可我依旧不受控制的变得恐慌。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这么恐慌的一天。
我以为以我的心理素质,以及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的经验,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非常冷静的去应对。
还是不一样的。与曲十可不同,杀掉张连华,给了我内心极大的负罪感。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所谓的道德还是良心?
这让我感到很烦躁。
而且还给我带来了担心会被抓到的不安之中。
即便我其实盼望着被抓的一天,甚至被枪毙也是我内心一直所期待的。
或许这是生理反应,和十几年的教育所留下的根深蒂固的痕迹。
真是令人烦躁。
这不是我该有的样子。
我此刻正和另外七个人挤在一辆私人包的面包车上,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将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我睡不着。
唇齿之间有些发痒,我意识到我的烟瘾犯了。
我用手罩住整张脸,试图把烟瘾和那种烦躁的情绪压制下去。
下巴上开始冒出胡碴,已经有些扎手了。
天啊……
就仿佛有只恶鬼,从地狱伸出一只肮脏尖利鬼爪,狠狠的揉捏我的心脏,难过的恨不得吐出几口血才好。
我把拳头收紧,直到关节泛出青白。
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自己尚存理智的那一部分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很不对。
我犯病了。
我现在有一种很冲动的Y望,想要举起一把斧头,斩断自己的手脚。
打碎玻璃,用玻璃碴把自己的脸划得稀烂,挖出眼珠,再囫囵咽下去,我想那口味一定是甜的。
想看见利刃切开自己最光滑的肌肤,希望悲伤可以随着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流尽。
仿佛如此我便可以好受一些。
或是举起匕首,狠狠地捅进车上每一个人的心脏里,包括我自己。
想象一下,面包车仍在马路上奔驰,车上却盛满着尸体。鲜血像是车载空调的冷凝水一样,顺着车门缝渗出,在国道上画出一条蜿蜒的血线……
停下!
林恩鹤!冷静下来!别想了!
我的眼中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胸廓细微的起伏,非常小心地急促呼吸着。
我用强迫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左右观察了一下,除了司机,其他人都昏昏欲睡,没人在注意我。
我摸出了一片薄薄的手术刀刃。
我把刀尖压在手腕外侧凸起的那块骨头上,绕着这块凸起,狠狠地划了一道圆弧。
温热、微痒。
却并不痛。
心尖的那股烦躁痒意,顿时消散了。
我把嘴唇压在伤口上,用力的吸吮。
脂肪跳跃在舌尖。
腥甜爆发在味蕾。
我像是个d瘾发作了三天三夜,终于吸到小指盖那么点海l因的瘾君子,浑身松软,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靠在椅背上,迷醉的向后仰着头,暴露出脆弱的喉结。
我眯着眼,视线开始恍惚。
啊……
那种从尾椎蹿上来,酥酥麻麻的快感。
我难以抑制的,下-半身-起了反应。
这种快感,并不亚于生理高c。
我全身兴奋地颤栗着,而后开始冒冷汗。
啊……哈……
美妙……
终于开心起来了。
几分钟后,我觉得我好多了。
很敷衍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我拿出手机,无视了弹出来的新闻头条,打开了便签本。
第三单。
慕春源。
看照片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
可这个漂亮女人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整张脸布满了再多粉也遮不住的疲态。
除了约定的时间、地址以及联系方式以外,备注里什么也没写。
甚至是死亡方式和死前要求都没有提。
前两次的经验使我深刻的意识到:网友不可信,面基需谨慎。
我决定在真正和她见面之前,先打个电话好好聊聊。
车上人太多,不急于现在。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知道这小面包得开到猴年马月去,明天到不到的了。
横竖睡不着,我在心里默默琢磨起来更有新意的杀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