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站在门口处,背着光,灰色的眼眸里明晃晃地闪烁着嫉妒。这一个暑假他长高了不少,身形更加纤细修长。
我上前一步,与哈利并肩,抬头看向德拉科,反驳的话还没出口,金妮拎着新的坩埚站到我们面前,扯着脖子喊道,“离他远点,他也不想这样!”
德拉科看了金妮几眼,拖着音调,看向哈利,嘲弄道,“看看,大名鼎鼎的波特,交了一个韦斯莱女朋友!”
金妮的脸爆红,我敛着眉,冷声道,“马尔福,你闭嘴。”
“怎么?”德拉科斜视着我,阴阳怪气,“查克尔,吃醋了?”
我忍无可忍,拿出了魔杖,挤过来的赫敏偷偷撞了撞我的肩膀,小声在我耳边说,“校外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罗恩嫌弃地看着德拉科,“我就说怎么总有一只苍蝇在嗡嗡嗡的,原来是马尔福。怎么,见到哈利被人称赞你就在这里嫉妒么?”
“我不需要嫉妒一个靠着额头上的疤痕而获得名气的家伙!”
德拉科粉了脸,反唇相讥,“倒是你啊,韦斯莱,为了给你们买洛哈特的书,你的父母得几个月都不吃饭吧?”
罗恩气红了脸,把书往坩埚那里一扔,就要往德拉科那边冲。我们几个用力地扯着他衣服不让他乱来。
“罗恩!你在干什么?这里太乱了,我们先出去吧。”
韦斯莱先生带着乔治和弗雷德走过来。
一只手搭在德拉科肩上,语调是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缓慢高傲,“对同学友好点,德拉科。哎呀——亚瑟·韦斯莱。”
那是卢修斯·马尔福,德拉科的父亲。
有着和德拉科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发。
“卢修斯。”韦斯莱先生冷冷地点点头。
“听说韦斯莱先生近日公务繁忙,一晚上得查抄八九次,”卢修斯把手伸进金妮的坩埚里,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初学变形指南》,“我还以为魔法部会付给你加班费,但看来并没有。哦,如果在魔法部都捞不到报酬,那做个巫师中的败类,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吧,韦斯莱?”
韦斯莱先生的脸比罗恩和金妮红得更厉害,“对于谁是巫师中的败类,我想我们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也许是,韦斯莱。”卢修斯眼珠子转了转,扫过我几眼,挑中提心吊胆的格兰杰夫妇,“看看你交的朋友,一对麻瓜夫妇,你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吗?需不需要马尔福施舍你一点金加隆?”
场面开始失控。韦斯莱先生和卢修斯扭打起来,纠缠不休,还撞倒了一个书架,上面的书哗啦啦地倒在他们身上。
弗雷德和乔治不懂事地在一旁为韦斯莱先生打气加油,“打他,爸爸!”
格兰杰夫妇吓得浑身发抖,韦斯莱夫人尖叫着,“停下,别这样,亚瑟!”
“嘿,”洛哈特的声音在一群惊吓声里显得特别愉悦,“你能把这件事也写进《预言家日报》里吗,这一定能造成轰动的!”
我在一边盯着他们,想要阻止又无能为力。德拉科想加入两人的战斗,我趁乱捡了一本书扔到他身上。德拉科扭头狠狠地瞪着我,这时海格踩着一地的书籍走了进来,轻轻松松地把卢修斯和韦斯莱先生拉开。
“喏,小丫头,好好拿着吧!”
卢修斯的眼睛闪着恶毒的光芒,把变形书重新扔到金妮的坩埚里,“这可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说完,挣脱开海格的手,叫了一声德拉科,两个人一同冲出了书店。
我皱着眉。刚才好像看到卢修斯趁乱把什么东西塞进了变形书里。
“金妮…”我刚开口,海格就把我们几个人都带出了书店,店员看到高头大马的海格,不敢造次,任由我们走了。
“给孩子们起了个好头!当众打架……洛哈特会怎么看我们……”
韦斯莱夫人气得快要发狂。
洛哈特恨不得多发生些这样的事,好让他得到更多的露脸机会提升他的名气。
我心里想着,弗雷德直接说了出来,“他可高兴了,妈妈,他还和预言家日报那个记者商量要不要把这件事写在报纸上呢!”
但到了破釜酒吧的壁炉旁边,韦斯莱一家已经平静了许多。赫敏要回酒吧另一边麻瓜住的街道,哈利、韦斯莱一家和买的东西都要用飞路粉运回陋居,我要回伦敦车站,便各分三路离开。
买了新书之后,我的暑假重新回归到预习,学习,复习,像一个固定的圆圈,一成不变地顺着弧度运行。
直到上学前一晚,母亲脸色苍白地闯进我房间,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母亲?”睡得迷迷蒙蒙的我不解地看着她。
她只低着头啜泣,父亲扶着门框,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在学校,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和我们说……知道吗?”母亲抬起坠满泪珠的眼睑,“不要参与一些奇怪的事情,多学习咒语,别让自己处在危险的境地,好吗?”
我想不透母亲的话里意思,但看她脆弱得如一戳就会破的纸,只好安抚道,“我会的,母亲。”
“艾文,”父亲走进来,轻轻扶住母亲的双肩,“别担心,那只是个梦,让艾利诺拉好好休息吧,她明天还得上学。”
母亲忧心忡忡地看了我好几眼,才脚步虚浮地随着父亲走了,还顺势关上了门。
我偷摸地光着脚,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还伴随小声的说话声,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乔司…我好怕…在生下艾利诺拉之后,我只做了两个梦…”
是母亲的声音,颤抖着,“一个让我失去了莉莉,今晚的梦……却要我失去我的女儿…”
失去我,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销声匿迹那么多年,指不定已经死了,他害不了艾利诺拉的。而且霍格沃茨还有邓布利多,他是英国最厉害伟大的巫师,你要学会相信他。”
“可是邓布利多给我写过信。一年级的时候,那个人就附身在奇洛教授身体里想得到魔法石,想要卷土重来,幸而被哈利阻止了……乔司,一旦他回来了,身处英国的艾利诺拉就会处于危险之中…”
母亲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不会的,艾文。艾利诺拉现在还没表现出她有那种能力,那个人不会在意她的。况且霍格沃茨还有一个他命定的宿敌波特,怎么都不会牵连到艾利诺拉的。”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乔司,你没发现艾利诺拉的魔杖和我的是同一种材质吗?银椴木不是普通巫师能用的…那个人见过我的魔杖,他一定也能认出艾利诺拉的…”
谁认出我?我的脚轻轻地往前挪了一下,父亲的声音逐渐放轻,只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努力…强大…选择…”
然后房门一关,我凑到门边,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我想他们用了消声咒,防止别人偷听。这个地方除了家庭小精灵,就剩我是有可能偷听的,虽然实际上我做了这件事,但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有什么事是不能被我知道的?
邓布利多一直有私下写信给母亲,这是为什么?还有……父亲和母亲说的那个人,是伏地魔吗?
疑问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疯狂冒头,我知道我该睡了,探寻没有答案的问题是很费力不讨好的。但心底有一个声音,拉扯我的思绪,直到天明,脑筋断了线,勉强睡了。
等到父亲把我叫醒,去到伦敦国王车站时,我离错过火车就差那么半刻钟了。和父亲告了别,推着行李往月台上冲时,就看到了滞留在隔墙前的哈利和罗恩。
“怎么过不去!”罗恩着急地拍墙,看了看四周好奇望向他们的麻瓜,小声地,“我们误车了,火车开了,如果爸爸妈妈不能回来接我们怎么办?艾利诺拉,你怎么也迟到了?”
“昨晚没睡好,”我在一旁听着,现在可不是打招呼的时候,“隔墙进不去是为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哈利把他的推车抵在墙边,小心翼翼地往里推,果不其然地被挡住了,“但……通道被封,韦斯莱先生和夫人应该回不来接我们的。”
我回头寻找我的父亲,他不见了踪影,不断在尖叫的海德薇吸引了十几个麻瓜的注意,“在想到办法之前,我们最好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待着。”
哈利点头,扭头和罗恩说道,“我们回汽车旁边等着吧……”
罗恩眼睛突然一亮,兴奋地拍着手,“汽车!哈利,艾利诺拉,我们可以乘坐飞车到霍格沃茨!”
“但我想——”哈利有点犹豫。
“这是特殊情况,我们被困住了,可又必须得回霍格沃茨。在真正紧急的情况下,未成年的巫师也是可以使用魔法的……”罗恩卖力地说服着,“那个限制法令的第几款里面是有规定的……”
哈利脸上的惊慌变成了兴奋。
“可是你会开吗?”我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罗恩信心满满,把小推车掉头,冲向出口,“快跟上,要是飞车速度够快,我们指不定能跟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
我和哈利对视一眼,推着推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