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秋她走了？去木星了？”奶奶喃喃道。
夜游摆着碗筷，敷衍地回应道：“嗯，去了，昨晚搭的车，怕今早和你告别会哭。您老别操心了，木星又不会吃人，她抽空还是会回来的。”
没了伊秋的插科打诨，一顿饭吃得分外沉尴尬。
“我不想去上学了。”夜游吃好饭，放下筷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别这样，伊秋听到会伤心的。”
他不屑地冷笑一声：“她是她，我是我。这种宇宙星际，探荒者的笑话大概只有她那种笨蛋会信吧，相信什么人类还有希望。”
“小游”奶奶沉默了，“你不相信我也能理解，但是啊，真相这种东西知道一点点，了解大概就行了，过度挖掘，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夜游没说话，定定地盯着碗里的合成肉，他不吃肉好久了。
“你听我说，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没办法和多少年沉淀下来的东西相比，也改变不了什么，乖孩子，听话。”
“我知道，反正他们也不差我一个，我做不了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我出去逛逛，伊秋要是问，就说我上学去了。”
夜游简单收拾一下碗筷，出门了。奶奶的嘴巴嗫嚅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算了’，她心想，‘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她一瞥眼，瞅到那块动都没动的合成肉，轻轻叹了口气。
夜游一出家门，就有点后悔，果然还是应该缓两天，先探个底，这下有点太冲了，要是真僵掉了，可就难办咯。
他左转右转，大约一个多小时，在一个类似于地下通道的地方停下，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往手上套了一个圈环。紧接着快步向前走，前方还有一个与刚才一样的通道。
通道被封死了，只留一道小缝，一个消瘦的人侧身勉强能挤过去。缝被牌子挡着，牌子用红漆写着：即将封死，禁止入内。
夜游轻轻搬开，轻车熟路地钻进去，先是一只手臂，再是一只脚，然后头，最后身子。
这底下就是地下城，近两代人生活的地方。夜游一路顺着楼梯下到地下二层，平日里有传送门现在都停用了，没了核的城市就是一座死城。
他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下，敲了三下，停一会，又连敲了五下，长敲一下。
一个不及一米高的小男孩把们打开。
“海，今天还好吗？”夜游摸摸他的脑袋边说边走进去。
海点点头“还好，昨天那群人来了两次，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做了。”
“那就好。”
“洋每次用都不太舒服。”
“唔…会有一小段时间的适应期，毕竟是体外循环，洋在哪里我看看。”
“洋现在睡了。”他俩到了里间，还有三个人——两个女孩，星和辰，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洋，四个人年龄加起来还不到30。
“等洋醒了，我们就去上面，换个地方，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星和辰偷偷换个眼神，海垂着头，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诡异。
“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夜游无奈地叹了口气。
星和辰微微点头，海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头。
“那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好好回答。”
“第一个，”海出声，“你上周说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躲在地下城。”
“这个嘛，你们知道自己比较特殊吧，没有这个该死的监测器。”夜游低头，让他们看到自己耳廓上的监测器。“你们不受任何电子监控，没有人无死角地盯着你们，但是呢这是不允许的。”
海没有反应，倒是星似乎向后缩了缩。
“统治这个星球，这个星系，包括你们去过的任何星球的统治者，肯定不会允许你们这样的存在。所以才要逃啊，像老鼠一样在地下城乱窜。地面上铺天盖地都是监控器，你们说不定会被当做不明生物消灭掉。这年头，没有监测器，连你是个人类都没办法证明。”
“那么第二个”辰问道，“大时代重启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夜游有些愕然。
“…广场上…有人用漆写下这些字，大时代重启。”
“不是跟你们说了别乱跑吗？大时代重启还是你们出生前两百个年头的事了，当年打的口号自由至上，做什么的都有，做什么都不被禁止。也就是星际政府想看看完全自由发展，任由自然选择会出现什么情况。”
洋已经醒了，慢慢蠕动到海身边，乖巧地听着。
“结果就是一百年里发生史上最大的人口暴乱，病毒，机械失衡，战争，生物改造人，黑科技，大屏蔽。包括无差别毁灭，达摩克利斯系统，宇宙壁垒……总之，沧海横流啊。
但也不全坏，星际网的基础就是在那时打下的，空间号舰和时间号舰也得益于大时代，电子脑，三维压缩机，低维度展开机，曲率驱动的利用，还有好多，嘛一说就说多了，总之就这样。”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干嘛死那么多人？”洋问道。
夜游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有点恨又有点想笑：“你知道我们迄今为止监测到几个文明？三个！每个文明都比我们人类庞大，前沿，距离我们看到它们，不到一千年，三个文明相继消失，真正的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一个文明，少说近亿梭年，就这么没了。完全扼杀，抹消得一点不剩，你们觉得是这么回事？”
四个脑袋齐齐地摇。
“众说纷纭啊。支持大过滤观点的居多，大过滤器通俗地说，就是宇宙有个过滤器，将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过滤掉大半，只留下极小部分。还有一部分说，宇宙中有等级比我们高不知多少倍的文明，充当清道夫，在我们这样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将其清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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