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生物课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陈佳怡盯着标本瓶里的海星，指尖却在课桌底下反复摩挲着太阳石项链。那点残留的暖意还没散尽，像颗小小的火种藏在衣领里，让她总忍不住想起沈影临走时的话——“石头捂热了，愿望才会灵”。
“你看沈影和凌风。”张曼用课本挡着脸，偷偷朝后排努嘴，“他俩居然在看《海洋地质学》，这不是生物课吗？而且凌风把书立起来，挡着半张脸，你说他是不是在睡觉？”
陈佳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沈影确实捧着本厚厚的地质书，海蓝色的眼睛在书页上移动，手指偶尔在插图上点一下，像是在研究什么地形；凌风则真的用书挡着脸，只露出一截冰蓝色的袖口搭在桌沿，袖口下的手指似乎在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慢得像秒针在走。
这节奏让陈佳怡莫名想起什么。她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还留着上次林波帮她整理的笔记，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星图，旁边标注着“海王星自转周期：16小时6分钟”。
凌风敲击桌面的间隔，好像正好是……16秒？
“陈佳怡。”讲台上传来老师的声音，“你来回答一下，海星的再生能力依赖什么细胞？”
陈佳怡猛地站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标本瓶里的海星触手微微蜷曲，像极了林波受伤时蜷缩的手指。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觉得全班的目光都落在身上，烫得像操场的塑胶跑道。
“是储备细胞。”
后排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沈影不知何时放下了地质书，海蓝色的眼睛正看着她，嘴角噙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海星的体腔细胞中含有未分化的储备细胞，能在受损部位快速分裂分化，重建缺失的组织。”
老师愣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沈影同学说得很准确，看来你对海洋生物也有研究。”
陈佳怡坐下时，后背已经沁出了汗。她没回头，却能感觉到沈影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像带着温度的探照灯。张曼在旁边用气声说：“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难道真是学霸？”
只有陈佳怡知道，那不是学霸的博学。林波以前跟她讲过海星的再生能力，说“宇宙里最厉害的再生术，其实比不上人类的执念”，那时他手里正转着颗从海边捡来的海星化石，阳光透过化石的纹路，在她笔记本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沈影说的，和林波当时讲的一字不差。
下课铃响起时，凌风突然收起了书。他冰蓝色的袖口扫过桌面，留下一串几乎看不见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转瞬即逝的虹光——那是冥王星的水纹密码，只有暗影能看懂：【东侧楼梯有动静。】
暗影（沈影）用指尖在地质书上敲了敲，书页边缘泛起极淡的蓝光：【知道了，让他们多走两步。】
陈佳怡收拾书包时，张曼突然“哎呀”一声：“我把水杯落在实验室了，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她跑出去没多久，王道和徐平就堵在了教室门口。王道的手腕上还留着圈淡红色的印子，显然是早上被凌风捏的，眼神里的戾气比中午更重了。
“小丫头，挺能耐啊。”王道往门框上一靠，挡住了去路，“找了两个靠山就敢装死？告诉你，林波要是真出事了，博宇集团的烂摊子迟早轮到你收拾。”
陈佳怡攥紧书包带，指节泛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徐平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是博宇集团的仓库，门口堆着些蒙着黑布的箱子，“这些东西，林波没跟你说过吧？他要是再不出现，这些‘宝贝’可就要被王家收走了。”
陈佳怡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认得那些箱子，林波带她去过仓库，说里面是“能照亮黑夜的东西”，当时她还笑他又在说胡话。
就在她愣住的瞬间，王道突然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跟我们走一趟，或许能帮你联系上林波呢？”
他的手还没碰到陈佳怡的校服，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扯开。凌风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中间，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刚才还在敲击桌面的手指，此刻正抵在王道的胸口。
“第三次。”凌风的声音比实验室的冰箱还冷，“再碰她一下，你的手会比海星标本更硬。”
王道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的胸口像被冰块冻住了，寒气顺着衣领往里钻，冻得他牙齿打颤。徐平想上来帮忙，手腕却被沈影抓住了。
沈影的力气不大，手指却像长在了徐平的骨头上，他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地质书：“知道马里亚纳海沟的压力有多大吗？足够把钢铁压成纸片哦。”
徐平的脸瞬间白了。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王道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想干什么。”沈影松开手，海蓝色的眼睛转向陈佳怡，“只是觉得，欺负女生的人，比深海里的盲虾还没见识。”
这时张曼抱着水杯跑回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我要告诉老师了！”
王道和徐平像是找到了台阶，撂下句“等着瞧”就慌忙跑了。张曼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沈影和凌风，一脸疑惑：“他们又来找茬？这俩人是不是有病啊？”
陈佳怡没说话，只是看着沈影和凌风。沈影正低头跟凌风说着什么，凌风点了点头，冰蓝色的袖口轻轻碰了碰沈影的胳膊，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谢谢你们。”陈佳怡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镇定了些，“还有……早上的事，也谢谢。”
沈影挑眉：“现在相信我们不是间谍了？”
张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陈佳怡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那点紧绷的弦好像松了些。她看着沈影海蓝色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问：“你们……真的认识林波吗？”
沈影的笑容淡了些，他没直接回答，只是指了指她的领口：“石头还热着吗？”
陈佳怡下意识地摸了摸，太阳石果然还带着暖意。她抬头时，沈影已经转身往外走，凌风跟在他身后，两人的校服背影在走廊尽头的阳光下，竟有了点并肩作战的味道。
“他说，”沈影的声音从走廊那头飘过来，带着点被风吹散的模糊，“等这颗石头亮起来的时候，就会有消息了。”
陈佳怡站在原地，攥着领口的手紧了紧。走廊的窗户开着，风卷着梧桐叶的影子落在课桌上，像片流动的暗涌。她看着沈影和凌风消失在楼梯口，突然觉得，这两个奇怪的转学生，或许真的不是来搞间谍活动的。
他们是来……替林波，守护着什么的。
教学楼后的树林里，暗影看着通讯器上“王家已调动码头势力”的消息，嗤笑一声：“看来他们急了。”
黑风的指尖凝结出一片冰晶，映出远处王道打电话的身影：“老首长说，这是引蛇出洞的好机会。”
“那就让他们出来。”暗影的眼底闪过一丝蓝光，“正好让他们看看，人类的‘规则’里，也藏着能掀翻深海的浪。”
冰晶在黑风掌心融化，变成水珠渗入泥土。远处的操场上，军训的口号声再次响起，像无数根细线，正慢慢编织成一张守护的网。而网中心的那抹微光，正藏在某个女生的领口，等待着被点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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