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玉兔顺着墉悄悄的爬进来被银发男人逮住。男人蹑手蹑脚地将伏在案上的女人抱起,凌乱的朱丝在男人的黑袍上乱舞,男人压抑着心里的欲望平稳地将女人放在木榻的里侧,盖好被褥后才开始收拾满身疲惫的自己。
天边的玉兔被腊雪再次遮掩时熟睡的女人发出质问的声音:“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清冷的面容染上些许忧愁,带着试探将女人拢入怀中,“早就醒了?”
女人的小心思被拆穿,羞红着脸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冷逸揉了揉朱丝道:“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屋檐上的雪被寒风打落,砸在结冰的湖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傅隐觉得心烦意乱,“我说的是你为什么接夕廉的话。”坞辽帝就客气一下他还当真了。
以他的性格就算当场沉默也有严垣控场,顶多落下个目中无人的骂名。
冷逸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冷逸在伧葭山使出青龙剑法轩辕家定然有人看到而轩辕家也有人在朝,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我先将身份表明,再说了以夕廉的德行是不会让这件事走出琅峄宫的。”
话是不错可世上无有不透风的墙,皇宫中的人哥哥都心思缜密,哪怕是最下等的奴才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今日你身居高位无人说什么,要是哪日你掉下来了,这就是最锋利的剑。
“你去东城见过他了?”天色未明傅隐便起身,实际上从冷逸回来她就没睡着过。一贯的玄色圆领袍也遮不住的疲惫。
冷逸沉声道:“迟早要见的。”刚得到苍翼灭亡的消息时冷逸相信他死了,所以竹家军重现时找到血老打听伐翼之战的细末。
“要不要和我一起见他。”送他最后一程。
冷逸从木施上取下红色的水貂镶毛斗篷,柔声道:“不到不得已还是别用内力取暖,这样对身体不好。”
傅隐没有接过,他就一直拿在手上。
冤路既是苍翼事件的开端又和无名计划息息相关,虽然没有像东城那般沦陷但坞辽帝还是进行了封锁。
东城中的军旗已倒,跟随宇柒的旧部这次是真的死绝了。
猩红的剑气穿过正灰色的越罗时,傅隐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冷逸上前扶住,触及冰凉的双手时心底的无助感再次腾升。
就算知晓了始末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安慰。
“楠儿,伧葭山的传来的消息。”冷逸从飞鸽腿上取下绢帛递给傅隐。
“你见过她了?”傅隐没想到冷逸会把轩辕茹培养成线人,这的确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一步,毕竟在轩辕肃看来自己和冷逸是瞧不上轩辕茹的。
“她很有自知之明。”见势不对立即倒戈,这样的人可用却不可信。
轩辕夜的夫人出自罗家三房,此番巫山对罗家的镖队下手,轩辕肃定会找轩辕夜 。他若清醒了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老爷,庆泽堂那儿又来催了。”
轩辕夜普通欧三房,目中无神,整个人死气沉沉,不耐烦道:“就说我病了!”
轩辕肃一心记挂青龙殿,从得知轩辕楠执掌青龙殿以来就接二连三地送人,虽然被邬泠宣挡了回来但老爷子贼心不死地又和沧海桑田合作。
站在竹帘后身着栗色云纹大氅的夫人端着参汤小心翼翼地观望着。
轩辕夜瞧见了,平和道:“你父亲来信了?”
罗家的车队送完货本是要来看她的,结果……
罗氏把参汤端至案上, 恭敬道:“我已经去信傅父亲,此事乃大房和巫山的恩怨,三房不可掺和。”
嫁过来的这些年罗氏早已认清自己的位置,就算是自己死于巫山之手,轩辕夜也绝不会为自己报仇
腊祭和腊宴的风波未平,东城和离阳山就相继发生血战。不但朝廷未曾示警就连司寇也被坞辽帝拦在府中。
轩辕肃身着赤色官服,头戴冠冕,迈着沉重的步子行至殿中,扑腾一声就跪下了,“陛下要给老臣做主啊!”
轩辕肃和严垣一样都是闲职在家的老臣,虽无实权却仍旧一呼百应。
“肃老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坞辽帝都冲下来扶住他了,严垣也不得不伸一把手。虽然知道这位重庶轻嫡但坞辽帝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基本不掺轩辕家的内斗,可如今三朝老臣都哭到宫中,自己还怎么装聋作哑。
离阳山上的亢宿见到殿主的刹那心里是有点懵的,在他的印象中殿主极少参与殿中事务更别提和王爷一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上任殿主的缘故又或者是上任殿主和上上任殿主的关系?
亢宿用力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之不论因为什么都不是自己能知道的。
可是他的的确确在王爷身上闻到了血腥味,殿主身上却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进屋后的傅隐整个人都泄掉了,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流失,冷逸从她身上取下沾着血的斗篷,紧紧的握着这双冰凉的手,用自己的身躯给她依靠。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平心而论宇柒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就算是对计划的影响现在也不是很明显。
冷逸顺其一抹朱丝轻抚道:“他的愿望就是死在你手上。”对于一个国破家亡的太子而言有尊严的选择自己的死法本身就是奢望。
冷逸自知自己是个醋意熏天的,可对宇柒他从未有过半分不满毕竟在乐玥城一事上宇柒也出了不少力。
谁让情之一字本身就是深渊。
从沿华路到萃颜宫里的灯火无一处是亮堂的。夕溟摸着黑在暖阁的角落里找到缩成一团的夕颜公主,她身上还穿着腊宴的礼服,一双桃花眼肿胀通红。
夕溟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乌黑的发梢,“夕颜,算了罢。”
妙龄少女的第一次心动就这么被遏制,心中的委屈与怨气定然是少不了的。可是要她就在这么放弃?
她不甘心!
自从知道逸隐关系再回想起自己曾经撮合过冷逸和夕颜,额上的冷汗就止不住,又因为深知夕颜的脾性而来规劝。
随着宇柒的死讯传入宫中,苍翼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夕溟回想起整件事的始末,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了。
哄走轩辕肃后,坞辽帝叹声道“伐翼之战本来就是她的主意,现在又弄了这么一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坞辽帝在殿中徘徊等着严垣给个说法,可这位三朝老臣总是避重就轻,说话永远都是词不达意。
“或许这次的事情并非出自红阎王之手。”布局者的目的就是借夕溟的急功近利之心开局再利用云庚的恻隐之心放出宇柒的同时引出竹家军扰乱视线,看似意在伐翼之战,其本意恐怕是在地而非人。至于这场戏中牵涉的地点都是更加久远的恩怨。以目前的形势,严垣也猜不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毕竟多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可最后的结果是连布局者都想不到的。
“不是她的话,又是谁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呢?”除了红阎王,现在活着的人里坞辽帝能想到的就只有冥朝城的那位了,可他有这个心思吗?
严垣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背后之人的身份和用意,“既然红阎王已经料理了,这件事不如就到此为止罢?”
不管背后之人是谁,红阎王的出手本身就是一种宣告,若是自己人就会有所收敛,若不是那也有红阎王收拾,轮不到夕廉操心。
坞辽帝赞同的点点头,本想就这样了可看到殿外的禁军又忍不住问道:“江无欺是她安排的吗?”
自轩辕浩过世以来,坞辽帝就猜测傅隐会安排人解题,本来以为是江无欺所以对其委以重任但近日巫山和吞日频频交手,坞辽帝不得不有所顾虑。
刚开始严垣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江无欺应该是宇绡的安排,可他绝不会告诉坞辽帝。因为坞辽帝一旦知道江无欺来自沧海桑田必定有所动作。
“老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