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将士们将武器都留下,我们走。”萧荃说道。
出兵前田炳的那封信到了现在萧荃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将军!”
士兵不解萧荃是何意,纷纷质问。
萧荃看向马匪头子,
“你们将军说得对,留下武器你们滚吧!”
士兵们眼见着萧荃扔下佩刀,虽然不解但也都跟着做。
萧荃走后,马匪带着手下将兵器收回山中。
镣铐在山中和二当家喝酒,
“镣铐在此恭喜大当家满载而归。”镣铐举着酒樽站在门口陪笑道。
大当家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道:“不敢当,为王爷效力何谈恭喜。”
半个月后消息传回矻圩城,
红阎王已经开始明着抢了,田炳带着战利品回到矻圩城就见昶威在发火。
“几个马匪就让你们缴械投降,你们是怎么想的!”
田炳上前道:“大王息怒,萧将军和将士们日夜兼程都疲惫不已,一时让人钻了空子也是情理之中,只要大军稳定前行,失去的辎重可以再补回来。”
这段时间在九染城发生的事情田炳都如实上报,昶威看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江湖组织居然如此猖狂!”
李冲像是预感到什么,赶忙道:“大王,现在天气逐渐炎热,我军实在不够再分出兵马去剿匪。”
利弃死后兰华太后曾单独召见李冲,提醒过他要劝诫昶威不可对巫山发难,李冲不解询问,兰华只道“巫山可敌沧海桑田”,李冲便猜出其中利害。
如果这次的山匪真的和巫山有牵扯就更不能动,可是若不出兵那以后所有的山匪都来这么一出,雍国哪来那么多军械给他们截。
“王上,臣有一计。”
李冲得了昶威手令,带着亲兵前往巫山在矻圩城的据点。
衡阳关,
怀续正准备出城接应紫骝就听见马车行驶的声响。
“鹤望?”
马车上下来之人身着黑白印鹤裙,头戴白玉步摇。怀续没想到鹤望会在这个时候来衡阳。
“好久不见,听说故人来,特来相见。”
鹤望单刀直入,怀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她一起出城。
紫骝和南栀在城外的驿站等来了接应,她们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鹤望。
“末将奉王上之命在此恭候。”侯冈怀续道。
南栀收敛情绪,镇定道:“将军客气。”
“城中已经备下接风宴,二位在此休息,明日末将再派人护送二位进京。”怀续道。
南栀和紫骝随着怀续进京,一路上相对无言,鹤望主动凑上来挽着南栀就往前走直接越过怀续。
“你和三域之主认识?”鹤望问道。
南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鹤望更好奇了,“那他怎么会特意叫怀续出城接你?”
南栀以为鹤望误会,赶忙解释道:“是节惜安排的。”
南栀很庆幸路上紫骝交代过称呼的转变,要不然就露馅了。
夜里,怀续喝了很多酒,趁着酒劲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鹤望正在洗脸,温热的水通过毛巾传达到脸上将人的伪装尽数卸去,
“怎的这么问?”
鹤望感觉怀续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要是想,就回去罢。”
鹤望怔住不知多久,直到怀续的呼噜声响起她才回过神。
边城的更夫已经开始工作,鹤望收敛情绪,到隔壁换上准备好的夜行服趁着城门合上的最后时刻出了城。
站在距离衡阳关十步之外鹤望回首看了眼自己生活了十年的这片土地,她想自己这辈子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
矻圩城巫山据点,
李冲已经在门外站了快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出来给他开门,无奈他只能先回府想着第二日再来。
巫山的人见李冲走后立刻给总舵去信,傅隐收到信后整个人笑的前仰后翻。她原来还在担心兰华会不会趁机对巫山下手,没想到兰华的胆子依旧那么小。
牟国,
晋州听说宜阳失守后直接开城门投降,晋州守将自裁谢罪。
单子期得到消息并未急着回去而是进宫找怀如。
“晋州都失守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怀如问道。
单子期平静道:“我来帮师姐。”
怀如更糊涂了,
“怎么帮?”
单子期附耳私语,怀如听后嘴边扬起一抹嗤笑,“你是不是早知有今日?”
“我又不是昆仑弟子,可不会占卜算命。”
怀如斟酌道:“你有几分把握?”
“三分。”
单子期说完,怀如直接一拳打在他脸上,“不靠谱!”
“也不知尊主师姐何时出关?”
单子期望着远处的祁连山,心旌摇曳。
“想去就去呗。”怀如打趣道。
单子期摇着头道:“大师姐闭关还是不要打扰,不然我就要在榻上过完这一生。”
怀如道:“我说的是坞枫。”
单子期警惕的望着怀如,怀如也不断闪,“你的心思比我更明显,再说了小宣早就知道。”
单子期急了,“谁告诉他的!”
怀如思量片刻道:“有可能是公望。”
单子期更急了,“他知道了?”
“谁知道呢?”怀如望着祁连山,心中想的是严黎手中的沉烁。
“那他就可以去死了。”单子期坚定道。
怀如安抚道:“你记住,他就算死,也决不能死在你手上。”
“如果是这样,那我确实该走一趟。”单子期道。
何子敬回到仁家就见严黎在和东门霏斈下棋,玩笑道:“大师兄你又欺负子户。”
“二师兄此言差矣,你怎知这局不是我胜?”
何子敬笑着走到棋局前看到严黎的棋法,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我先去向师叔请安。”
后山的仁寥在自弈,何子敬看到仁寥面前的棋局,整个人都瘫了。
仁寥视若无睹道:“你也不必这么惊讶罢?”
何子敬苦笑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这世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很多,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仁寥道。
“我也和子户对弈过,他的棋术应当就是小楠教的。”
何子敬冷笑道:“惺惺作态!”
“子敬,这世上的事并非都能论之对错,很多事情的出现或许本来就是个误会。”
“她杀了子户的母亲这也是误会?”何子敬怒道。
仁寥捻下棋子道:“子户的母亲谋反在先,论罪子户本来是要被株连的。”
何子敬不想对仁寥无礼只得离开,仁寥提醒道:“不要告诉子户,就让他干干净净的活着。”
何子敬刚走,梁杏就上门。
“什么,你要去坞枫找小宣?”仁寥震惊,他不知单子期为何在此多事之秋去找冷逸。
“要是被坞辽帝发现······”
仁寥话还没说完就被单子期打断,“那就让他自己跟我师姐解释。”
好吧,
仁寥无话可说。
坞辽帝的确也没那个胆子,顶多就是找严垣哭一哭,不然就是把冷逸叫进宫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自己注意点。”仁寥叮嘱道。
单子期无拘无束惯了,说走就走。
三个月后,
虽然说是那么说但单子期还是做了一番伪装的,所以当他站在冷逸面前时冷逸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冷逸回头对在屋中喝酒的梁杏道:“你师父来了。”
梁杏正悠哉悠哉的听见冷逸的话整个人恨不得直接从窗户跳出去,当然最后还是被单子期捞了回来。
“师父,萧荃都快打到乐玥城,你怎么还来坞枫?”梁杏委屈巴巴的问道。
单子期和颜悦色道:“为师听闻你伤心特意前来安慰。”
梁杏求救地看向冷逸,后者无奈道:“子期叔你是从淄国来的罢?”
单子期像是被揪住小辫子似的拽着梁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去看看仁寥。”
冷逸温文一笑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子期叔你紧张什么?”
单子期猛饮一杯,别过头暗暗心虚,还不是这小子长得太像他那位正在闭关的师姐,尤其是笑起来就更像了。
“我听说你前阵子又去刑砜谷了?”单子期小心翼翼的问道。
单子期不知道冷逸是不是知道了蓁莽的事但不论知道与否,单子期都不希望冷逸卷到蓁莽的事情中,这是他的私心。
冷逸正色道:“子期叔,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有些事情我想自己解决。”
“小宣,有些事情你是可以不掺和的。”单子期道。
冷逸道“子期叔,一件事只要和楠儿有关系就和我有关系。”
单子期在冷逸眼中看到了多年前的邬少湫,他不清楚邬少湫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但至少在曾几何时他是从心底里相信邬少湫可以将自己的大师姐隔绝在那些事情之外,眼前人也不过是做出了一个在这个年龄的承诺,更何况他也确实做到了。
单子期认命道:“好罢,你自己把握分寸,你记住不论何时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单子期今夜的这番话也是他年少时对自己定下的要求,单方面许下的承诺,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这么做着,就像多年前的乐玥城之乱一样。
梁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师父,您真的不打算回去看一眼吗?”
单子期轻笑道:“回去,我怕自己就出不来了。”
先任牟王其实是想立单子期为储君的,只不过当时的单子期一心逍遥快活不想被朝政大事束缚就趁着先王驾崩自己改了遗诏,这件事知道的除了先王的贴身内监也就只有单子期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