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威留下三万军队继续向西攻打坞枫,同时抽兵两万向东截断坞枫和牟国的联系并且派沧海桑田间谍潜入琅峄城和乐玥城散播流言,并且向南取冀国。
雍国同时向各国发难,军政大臣受到重用,纷纷趁机笼权,王权的威严一落千丈。
沧海桑田探查翟氏时发现翟氏族长紫巅已经死了,现在的紫巅是星辰族制造的傀儡。
星辰和翟氏的恩怨由来已久,如今紫巅没了,翟氏群龙无首,星辰若是乘虚而入,搞不好翟氏会有被灭族的风险,毕竟冀凡上位后大力选用星辰族人,对之前一直襄助的翟氏反而是提防。
“翟氏为扶大王上位呕心沥血,如今翟氏族长死因已经查清,王上却想草草结案,实在令人心寒。”
陈竽瑟带着翟氏的愤怒和怨恨而来,他要表态,站住翟氏的立场。
冀凡身着便服走在前头看着花园里的芬芳,语重心长道:“陈先生,寡人刚登基不到半年,既要应对朝中的各方声音还有提防着雍军,有时候确实忙不过来,还请先生转告翟氏的诸位,只要处理好朝政,族长之死寡人一定给他们一个交代。”
星辰族在朝中占据了好几个重要的位置,他们甚至还有弟子到军中做军师,拉拢了不少兵家豪族,再加上星辰一族的占星之术在军中一直是将军将士最看重的,所以冀凡轻易动不了星辰。
如今紫巅的死更是在这场明争暗斗的洪流中填了把柴火,越烧越沸。
“王上若是无暇兼顾,可以把太子殿下召回来。”
陈竽瑟的话倒是出乎冀凡的意料,他本来以为翟氏要留着北辰做人质,和他谈条件。
“竽瑟知道王上的顾虑,所以在族老面前极力争取,但太子殿下回到冀阳的日子得族老们说了算。”
果然!
冀凡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族长之死调查清楚之日,就是太子殿下回到冀阳的佳期。”
沧海桑田在冀阳散播冀凡利用翟氏上位后过河拆桥的行径,加剧了朝臣们对冀凡的猜忌,也大大的降低了冀凡在民众心中的可信度。
星辰族为了避嫌,族中的冀阳官员一致递上辞呈,令冀凡骑虎难下。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选出新任族长,稳定族中人心,而不是在这儿一直纠结到底谁是凶手!”
陈竽瑟回了一趟连城,再次带着翟氏的意见和态度来,但这次还跟着一队翟氏子弟。
“翟氏自王上在雍为质子时就跟随,这样的忠心与态度并不是任何一家世族可比,所以为了再次表明翟氏的立场,诸位长老商议后决定由王上兼任翟氏族长之位。”
陈竽瑟奉上族长信物。
冀凡做族长,既不能分身乏术就让北辰代领族中事务,北辰已经上手,并且做的井井有条。
“翟氏本来就是江湖世家,没有士族那么多的牵扯。”
陈竽瑟的话给了冀凡一个定心丸,同时也让冀凡看清楚,翟氏与星辰之间并非士族恩怨而是江湖纷争但若冀凡一直偏心下去,再不改变朝中局势,那江湖纷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演变成士族恩怨,到时候牵扯进来的更多的势力,就不是冀凡愿意看到的局面了。
翌日,
冀凡下诏将星辰族位列九卿的全部贬谪,九卿之位安排了第三方势力的人占据但冀凡不知道的是这第三方势力是巫山的人。
滋国,
严黎被东门霏斈关在书院中,哪里都去不了,他就每日在书院中走走,或者去书楼看看书,今日照例前去,看到第三座第二层,严黎拿起书册,看到竹简上《百家论》三个字瞬间提起了兴趣。
《百家论》第一篇写的就是百家学说缘何而起,乱世造就英雄,也造就了很多的文人墨客。
他们各抒己见,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随着言论的广泛流传,他们也跟着声名大噪,于是各成一派,互相切磋,互相探讨。其实百家学说中有不少说辞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相同的意思上他们有了不同的理解,这就是思想的区别,就算是在本家学派内部,不同时代的人理解的也各不相同。
严黎兴奋的拿着书跑着去找何子敬,何子敬刚给学子上完课,就见严黎急冲冲的跑来。
何子敬以为严黎知道了什么,紧张的上前询问:“子户,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虽然仁寥再三嘱咐过但何子敬认为严黎作为局中人有权知道内情,所以他已经做好坦白从宽的准备。
“师兄看!”
严黎翻到<仁>篇给何子敬看,何子敬看完后长舒一口气,说道:“这本《百家论》是轩辕先生的手稿,她当年就是在仁德书院写完这本著作,后来将手稿留在书楼。”
何子敬看着严黎一脸兴奋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悲叹。
“真的吗?”
根据严黎在坞枫为相期间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位轩辕先生,今年不过二十有七,这般年岁就能写出如此佳作,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何时写的这篇《百家论》?”
何子敬算了算时间,少说也有二十年了罢。
那个时候一人一笔在仁德书院的书楼中写出这篇《百家论》后这位女公子就拂袖而去,好不潇洒恣意。
“二十年,那大概就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天哪!”
严黎初看便觉得文章经天纬地,没想到作者本人才是真正的传奇。
“原来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天才!”
严黎的感慨在何子敬看来就是血淋淋的,因为严黎也不知道轩辕楠的天才之名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其实也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有耐心去了解,毕竟比起成为天才的过程他们还是更关注天才本身。
严黎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在我们书院写啊?”
何子敬解释道:“那个时候轩辕楠年纪尚小,认识她的都是因为她的父母,大概她也是想打出自己的名声所以才选择在整个中原名望最高的仁德书院写下这篇著作。”
《百家论》的那年也正好是东门霏斈拜师的那年,个中缘由大概也只有真正的局内人才知道。
“这是她的第一篇著作吗?”严黎激动的问道。
何子敬摇了摇头,说道:“她的第一篇著作在她自己手上。”
那也是《百家论》的初稿,光是为了这份初稿,轩辕楠付出的心血就已经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既然这篇《百家论》是为了打出名头,那为什么在江湖中都没有关于它的交谈。”
按理说百余年来中原分分合合,形势波诡云谲,像这样的著作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何子敬轻笑道:“那是因为这些年她有了更加出色的作品,这些作品更贴近时事,所以像《百家论》这样的驳杂之作,关注的人自然就少了。”
严黎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拿出来教授给学子们?”
在严黎看来仁家学说是目前包容性最大的学派,在传道受业时不会拘泥于一家一派,怎么反倒是这样容纳百家学说的著作反而被束之高阁。
何子敬无奈的笑道:“仁德书院的授课安排都是院长师兄安排的,你要是觉得不妥,就去跟他说,我做不了主。”
何子敬只是随口一说,哪成想到了夜间有学子来报:霏斈和严黎吵了起来。
两个时辰前,
严黎和何子敬探讨完就兴冲冲地又跑去找东门霏斈。
“大师兄!”
东门霏斈正在整理归纳书籍,见严黎冒冒失失的,下意识把砚台推远了些。
“何事?”
严黎一个箭步把《百家论》推到东门霏斈面前。
“大师兄请看。”
东门霏斈看见明晃晃的《百家论》三个字,心中涌起了久远的记忆。
“一篇学术策论你至于吗?”
东门霏斈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冷静的给严黎倒了杯茶。
严黎激动的说道:“大师兄能不能把这篇策论加入到日常授课中。”
东门霏斈无奈道:“现在书院中八成的学术课上用的都是这位轩辕先生的文章,你再加,你让其他把文章放在这儿给我我们教授的先生们怎么想?”
一篇文章分成三四节课去讲才能勉强在一年内讲完,东门霏斈感觉自己压力山巨大,偏偏仁寥还不愿意教。
这篇《百家论》明着是讲各家各派的学术观点,其实影射的就是百余年来的局势变化,这样的文章要是教出去,将来这些学子入朝拜将封侯的时候若是提到,那轩辕楠不会有麻烦但麻烦就会落到仁德书院和书院背后的仁家,东门霏斈身为书院的现任院长必须要为书院的安全负责。
“那就等轩辕先生其他的文章教完后接替上去。”
东门霏斈看着一脸天真的严黎,叹气道:“你看看你手中的竹简有多厚,这位轩辕先生的每篇文章都必须用一年年的时间来教授才能完成,到现在为止我们也不过教完了一篇半,今年的进度怕是要往后延。”
轩辕楠一个月写完的文章就需要整整一年来教,这样的情况下东门霏斈还是盯着巨大的压力一年引进一篇,每一篇文章从备课到教授,首先先生就要先看上至少三遍,还要对其中要义熟练于心,现在整个书院又只有东门霏斈一个人在教,他真的是欲哭无泪。
严黎认栽的问道:“那现在教的是哪一篇?”
东门霏斈想了想,说道:“《言道》。”
凭借语言的魅力和影响左右局势是名家所长,这篇《言道》就是轩辕楠和崇尚名家学说的世家交流后得出的心得,她写的高兴,东门霏斈教的时候可是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