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收到冷逸的亲笔信后就将他的意思转达给紫骝,师徒俩商量后,文惜就在别院里准备好傅隐到达后可能用到的相关物品,或许是有了乐玥城之乱的前车之鉴,这次文惜不再慌张,只是心中记挂着慕枫的事难免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阵裹挟着血腥味的秋风冲开了院门,闯了进来。
“小姑姑!”
文惜闻声望去就见陨萚浑身是血还抱着一个气息紊乱的女子,文惜走上前看清女子的面容后,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小陨萚,你娘快出关了,你知道吗?”文惜话中有话,对于陨萚将朝颜带到别院的事情显然是不快的。
“小姑姑,她受伤了,您帮我拿点药。”陨萚像是听不见文惜的劝导,自顾自的抱着朝颜就往内院走。
“陨萚!”文惜生气的在后面喊道。
历史何其相似,文惜不禁想起曾经的文烨,但那个时候有傅隐为文烨力挺,文烨才能毫无顾忌的朝少艾走去,可现在······
内院客居里,陨萚小心翼翼的问道将朝颜身上沾着血的衣物撕开,虽然败萤的刀并没有劈下去但剑刃携带的剑气还是给朝颜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文惜怒其不争道:“你娘不会同意的。”其他人怎么想的文惜不确定但少艾肯定是不会同意。
“冷逸和楠姑姑已经知道了。”
天哪!
又是这样!
“楠姑姑说这是一个机会。”
坞枫灭国的时候陨萚隐晦的向傅隐提过这件事,他原本以为后者会很生气但没想到······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傅隐的反应比陨萚想象的平静太多,“这种事又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如果你已经下定决心,那就要坚持住。”
傅隐没有质问、没有斥责,只是提醒陨萚不要半途而废。
“姑姑······”陨萚发现自己准备已久的劝说之辞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小洵,巫山建立的第一天我就跟你父亲和你的几个叔伯说过他们不用像我一样,这句话我今天也跟你说。”
或许是为了宽慰陨萚,傅隐继续解释道:“当年我之所以答应你父亲去劝你祖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借此机会化解羌河和三家之间因为湫殿的事情造成的误会。”
文烨入赘到羌河之后,羌河对邬少湫和三家的态度就开始趋近缓和状态。
“可是坞枫和羌河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三家和羌河的矛盾来自于邬少湫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的情况下就直接入赘,这件事连他父亲都不知道,以至于三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对羌河发难。
但三家对坞枫的仇恨已经延续了上百年,三家祖上很多人都说死在坞枫王室的手上。积淀百年的怨恨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
“慢慢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仇恨也是可以通过时间消散的,再说了如今坞枫王室基本上可以说是毁掉了,三家正在崛起,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的三家除了文家外慕萩两家对坞枫的态度已经被岁月磨平的差不多了。”
文家之所以会成为三家之首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文家对坞枫的仇恨是最深的,而维系仇恨的就是文家每任族长都活不过而立之年,凑巧的是文家的族长恰恰都是族中的最强者,每一任族长在位的时间都不超过二十年······
陨萚试探性问道:“姑姑,难道您已经找到破除朱雀诅咒的方法了吗?”
破除朱雀诅咒的方法就是三岁的傅隐给文霜开出的合作条件,可是文霜没有用。
傅隐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用,如果文霜活着,无名计划绝对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如果没找到,你觉得你爹是怎么活过来的?”
陨萚察觉到傅隐情绪的起伏就没有在问下去但他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傅隐是什么时候找到这个办法的?
听完陨萚的回忆,文惜的脸很自然的黑了下去,陨萚算是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即使搬出傅隐,恐怕也不会太顺利。
文惜无言以对,只能说道:“你要是觉得能过你母亲那关,那你就坚持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文惜已经可以想象到少艾知道这件事以后的反应了。
“你父亲向来就是个和稀泥的,我猜不到最后一步他是不会发表意见的。”
在一些敏感问题上文烨的态度和邬少湫一样,一直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关己也是能推则推。
“还有,基于之前坞枫国腊宴上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寄希望于冷逸。”
对于朝颜留在海市蜃楼这件事冷逸的态度一直都是极力反对但傅隐一再提起夕康的事情,冷逸才不得不妥协。
目送走满脸怒气的文惜后陨萚才轻手轻脚的进屋,这个女人又瞎又蠢,能活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祁连山上的樱花罕见的在秋季绽放,秋风的裹挟下樱花从山顶顺势地飘向山下。
“师父。”
闭关几年,少艾褪去了稚嫩,身上总算是有了些一门之主的风范,白茸满意的点了点头,闭目道:“去罢。”
昆仑山的帖子半个月前就到了但白茸丝毫不急,毕竟以祁连山的架子让任何人等都是应该的。
“少艾,此去昆仑无论知道什么都记住一句话。”白茸在少艾走出几步后喊道。
少艾不解的回头问道:“师父想让弟子记住什么话?”
“冷静。”
虽然闭关期间少艾已经有所改变但环境的不同对心境也会有不同的影响。
白茸隐隐有种错觉,少艾这次的昆仑山之行应当不会太顺利。
因为紫醉真人和文霜的缘故,祁连山对昆仑山的态度一直都是忽冷忽热,两个门派之间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几十年没有来往,这次昆仑山下帖,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师姐既然觉得昆仑山心怀不轨,又为什么叫少艾去?”
轩辕浩出事之后没多久怀如就被白茸囚禁在祁连山上,一开始她还会反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放弃,这十几年江湖上的事情很少跟及内阁有关联三域白茸理所应当的这么想着,直到慕枫叛变······
因为陨萚······
傅隐提前写了封信给白茸,所以对于陨萚和败萤交手的事情除却还怀疑败萤为什么出现在妫城附近外,对于陨萚的所作所为白茸并不感到意外。
“她太吵了。”
白茸对少艾寄予厚望,并不希望少艾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将闭关时的收获付诸一炬。
“人的劣根性是不会因为与世隔绝而改掉的,公望如此、我如此、少艾亦是如此。”
怀如提到公望的时候白茸看了她一眼,问道:“公望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师姐希望跟我有关系吗?”
看着怀如现在精神失常的样子,白茸才想明白为什么傅隐会再三叮嘱不要让冷逸知道怀如参与过乐玥城之乱,因为比起直接杀了她,就这样看着她从高高在上的执政公主变成一个疯子难道不比一刀了解来的痛苦吗?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傅隐经历过所以更加清楚如何做才能让一个人的身心都受到折磨。
“严悸是在利用你。”这句话白茸已经不记得说过多少遍了。但每次怀如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听不进去。
“师姐,难道你没有在利用无求和子期吗?”
怀如提到仁无求的时候白茸面露狰狞的打了她一巴掌,白茸打的很用力,巴掌印在怀如脸上烧得火辣辣。
怀如下意识捂住那半边脸,白茸见状收起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处变不惊的女王。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我明知道这次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却不杀你?”
怀如被白茸问的一怔,癫笑道:“原来师姐都知道啊!”
怀如笑的时候脸上的巴掌印显得格外醒目,白茸看着又揪心又无奈。
“你这么做想过紫菀和驱驰吗?”
因为怀如犯错,身为她弟子的紫菀和驱驰被连带,已经很久没有上祁连山了。
虽然白茸提过他们不受牵连,一切如旧但势利眼在任何地方都有,只要这个地方有人。
驱驰还是驱氏的族长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紫菀,她拜师祁连山本身就是为了摆脱偏见,离开重男轻女的母亲,结果这个师父给她带来的不是什么关照而是二次伤害,或许是看透了人心,紫菀在完成祁连山交付的最后一个任务——星辰易主,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有傅隐在,她不会让紫菀变得和她一样的。”
虽然傅隐和少艾的关系更好但在白茸这一辈知情者的眼中如今的紫菀不就是曾经的傅隐吗?
唯一的区别在于,傅隐狠得下心而紫菀太过心软,不管是对不待见自己的母亲还是怨恨自己的孪生弟弟,亦或是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师父,紫菀从来都是以德报怨。
“你既然知道小楠会护着紫菀,又为什么要害她?”
傅隐知道乐玥城的事情有怀如的手笔但从未因此牵连道驱驰和紫菀身上。
“为什么······”
怀如当然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