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和傅隐离开郡城不久,沧海桑田的人就到了。
张果老看着凄惨的景象除了摇头叹气也不知能怎么办,“红阎王啊红阎王,你身为一个女人做事情为什么比男人还粗暴啊?”
张果老也是个恃强凌弱的主儿,和红阎王相关的事情张果老本来都不想管但这次实在是凑的太巧了。
红阎王的事情和何仙姑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两边的时间根本就没间隔多少。
自长公主过世后张果老就躲了起来但也只是他自以为躲起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诡诈如文烨也不可能全躲过,更何况是他呢?
张果老自我安慰的想着,继续任劳任怨的处理着现场,其实张果老并不想和红阎王作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贸然站队风险太大,张果老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的拉锯,给两边都保留一点余地。
傅隐收到蓝采和的信时,冷逸正在灶上忙活着,说实话傅隐看冷逸现在这个样子心里除了刺痛以外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动容,但这点动容很微末也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傅隐收拾好情绪,悄无声息的溜走,她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顾及冷逸的情绪继续跟他解释那他会把事情越说越乱,等两人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早就错过了掌控时局的最佳时机,而且蓝采和也会有暴露的危险。
蓝采和这次传递情报完全是自主的,傅隐不能让蓝采和暴露,毕竟沧海桑田的手段是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傅隐走到一家马厩,买了一匹快马,日夜兼程,期间换了七匹马才终于赶到了妫城。
辰良见到傅隐赶忙迎了上去,说道:“王爷,文惜姑娘一直说要见您。”
“出什么事了?”傅隐下马之后辰良才注意到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想了想容与的事情,辰良还是将心底的疑问压了下去,解释道:“不清楚,但文惜姑娘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傅隐推开门就感受到一股阴冷之气,“怎么了?”傅隐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她都没有心情去开玩笑哄人了。
文惜正在气头上本来不打算理她但转头看见傅隐眼底的乌青,最终还是心软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一定要现在赶过来。”
文惜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给傅隐服下,傅隐也实在是太累了就这么任由着文惜将拉着自己走过去坐下,文惜把完脉,脸上的怒气更重了,“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次的事情太着急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其实这些年傅隐的身体一直都是趋于弱态,只不过文惜也清楚傅隐肩上的胆子所以就在紫骝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开了一些刺激的药,只是她哪里知道慕枫居然在她的药里动手脚,想着想着,文惜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傅隐伸手拂去文惜的眼泪,安慰道:“好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文惜顺势抓住傅隐的手,劝道:“殿下,为了以后,为了亲眼看一看最后的结果,你可不可以不要学我爹?”
慕枫暴露后文惜第一时间就给冷逸写信,冷逸在回信中提到了他和文烨的计划并让文惜劝劝傅隐,这件事要是早十年文惜未必会答应但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文惜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让傅隐活下去,而不是像文霜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傅隐揉了揉文惜的发梢,说道:“这件事不是你要考虑的,你大哥和冷逸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说完,傅隐起身就往外走,文惜也跟着站了起来,咬了咬牙,喊道:“你要是死了,谁来护着小洵,他的事情我大嫂是不会同意的。”
傅隐叹着气转身问道:“小洵的事情,少艾知道了?”
文惜抹掉眼泪,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尊主的意思是等大嫂从昆仑山回来再告诉她。”
白茸想的很周全,如果少艾先知道陨萚是事情那她去昆仑山的时候肯定就是怒气汹汹,到时候肯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昆仑山上,与世的其他四位掌门见状坐下来向萦玖问道:“你好端端的惹这位做什么?”萦玖其实和少艾一样是刚继任掌门之位没多久,再加上没怎么外出,故而不知道江湖上的流言。
萦玖好奇的问道:“少艾阁主怎么了?”
蓬莱掌门凑过来低声道:“这位脾气和本事一样大,向来没什么人愿意跟她接触。”
萦玖看了看少艾四周,不解的问道:“可是我见仁德书院的院长和萩家家主不是都跟她有说有笑吗?”
蓬莱掌门扶额低头道:“仁德书院和祁连山一向都有来往,东门霏斈当然要做样子了,至于萩家……”
蓬莱掌门凑到萦玖耳边低语道:“据说少艾阁主的夫君和三家有关系。”
萦玖这下更糊涂了。
“少艾阁主今年芳龄几许啊?”
蓬莱掌门不可置信的看着萦玖,吃惊道:“不是罢,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来了?”
萦玖自小养尊处优,事事皆有人代劳,自然不会刻意去打听一个没有兴趣的人。
“没什么,这位脾气不好,她的事你少打听。”
萦玖感觉自己被绕进去了,追问道:“我不是要打听少艾阁主,我是问你少艾阁主和轩辕家三女公子是什么关系?”
蓬莱掌门拍了拍萦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轩辕楠早就成亲了,把你的心思收回去。”
萦玖被说懵了,他拽住蓬莱掌门的手,急问道:“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她跟谁成亲?”
“这个人你惹不起,不要再打听了。”
惹不起的人……
“多久了?”萦玖双目逐渐空洞。
“怎么说也有十五年了罢。”
十五年……
那那个时候就是还没有成亲,可是自己居然没有上前告诉她,如果说了,哪怕被拒绝,至少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萦玖想起自己和轩辕楠只是在仁德书院的诗谈会上匆匆一面,甚至有可能人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你,毕竟诗谈会上的轩辕楠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而萦玖只是一个被父亲拽过来的心不甘情不愿的,那个时候是怎么注意到她的呢?
好像是她高声作诗解说诗意时那摄人心魂的声音吸引着这位满脸哀怨的少年转头,又或许是因为众人为她鼓掌时被人潮带动的注视……
总之全程都是他在看着她,而她的眼中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星光……
星光易逝,萦玖低头苦笑,“原来犹豫真的会败北。”
雍庄王二年,
三月清风拂面去,仁德书院院长仁无求乘兴而来举办诗谈会。正好傅隐也在妫城,仁无求就亲自上门邀请。
“诗谈会?”
傅隐来妫城是为了和公极商量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仁无求的邀请属实是在她意料之外。
“生意不是谈的差不多了吗?”仁无求春风和煦的笑容让傅隐无从拒绝。
傅隐低头看了眼案上的事务,认命的叹了口气道:“我尽量赶过去。”
仁无求志得意满的离开了雾园在门口碰到了苦命的容与,“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好多了罢?”
容与正在清点货单,看见仁无求只苦笑道:“宣殿一不在,王爷就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傅隐又不可能永远和邬泠宣在一处,这种时好时坏的情况还不如之前那样一刀切来的痛快,现在这样委实太折磨人了。
“过两日她要去仁德书院的诗谈会,到时候巫山这边你看一下,不要让他们到会上捣乱。”
仁无求就是看出傅隐的反常,所以想借着这次诗谈会的机会跟傅隐好好聊聊。
仁无求没想到的是傅隐居然是用轩辕楠的身份来参加诗谈会。
“巫山的红阎王要是会写诗作曲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评诗作曲是风雅之事,红阎王是血腥和死亡的代表,这两者要是结合在一人之身会引来不小的麻烦,傅隐虽然不想拒绝仁无求但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交拿整场局冒险。
“可你不是说不想和轩辕家有牵扯吗?”仁无求突然有点后悔邀请傅隐来诗谈会,本来是想让她放松一下,哪成想反而把事情弄得复杂起来了。
对于仁无求的担忧傅隐倒是没想那么多。
“无妨,就当是换了一种方式与人结交。”
傅隐的文学造诣,仁无求是领教过的,不出他所料,不到半日轩辕楠的名号就传了出去,就连琅峄城都有人因此登门拜访轩辕浩表示想要提亲但轩辕浩给出的回应却是一杆子打死了这些人的妄念,也都是让轩辕楠第一次主动上司马府的门。
“你跟人说我定亲了?”轩辕楠到底还是忌惮轩辕浩的,跟他说话的时候还留着余地。
对于轩辕楠的质问,轩辕浩十分平静的说道:“小宣亲自上门跟我提,祁连山也来了信,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