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望已经死了,节螭是真的担心文仓会变的和公望一样。
“回来罢,小七已经被利用,三哥你也要做敌人的手中剑和自己人作对吗?”
“自己人?”
文仓觉得十分可笑,“你们真觉得我是自己人?”
从文霜开始,所有人都瞒着他,无名计划、三域之乱、玉氏之乱、乐玥城之乱·····所有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他不知道!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让我知道!”
到现在为止,文仓知道的一切都是自己查到的。
“连他都知道!”文仓怒目圆睁的指着覃兮。
“文烨死了,文家家主顺位也该是我的,可他们竟然越过我直接选了文泽,他们是当我不存在吗!”
文家传出文烨死讯的同时也对外宣布由文泽继任文家家主之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有红阎王的手笔。
文仓一直想不明白傅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如果说是为了让冷逸安心,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文家就是个烂摊子,你要是想要自己回去说清楚,而不是在外面自己瞎猜瞎想!”
文烨撒手不管,文家就乱成了一锅粥,刚开始文泽也不敢管得太多怕被人抓住把柄,还是傅隐和慕萩两家家主出面坐镇才让文泽顺理成章的接手文家事务。
“那个时候你已经走了,要是你在肯定就让你出面,是你自己一声不吭的走了,现在却还要怪长姊!”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现在回去,长姊必然不会薄待于你。”
文仓是文霜的儿子,还是轩辕浩的徒弟,冷逸肯定是不会轻易对他动手。
“我现在回去算什么,笑话吗?”
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等机会没了再回去,文仓自问是做不出这么掉价的事情。
“脸面重要还是握在手里的重要?”
节螭也曾经在乎的脸面,可得到了什么?
只有无止尽的屈辱······
当你真正抛下脸面时你才能有尊严的活着。
“三哥,四哥和小表姊的婚期将至,你也来罢。”
节螭说着就从腰间取出一封请帖。
“这帖子不是她写的罢?”
文仓自认对傅隐还是有些了解,她的字迹不是这样的。
“覃兮,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和三哥叙叙旧。”
节螭看向覃兮,后者十分知趣的离开。
文仓轻笑道:“你觉得还有事情是他不能承受的?”
文仓之前虽然不知道覃兮的身份但好歹也是接触过几年的,这样的人心境至强,轻易的消息不可能让他崩溃。
“到底还年轻,知道太多,不好。”
节螭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他准备告诉文仓,自然也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文仓在得知这件事以后还是执迷不悟,节螭就打算亲自动手。
“你要说什么?”
节螭突然间这么严肃,文仓也意识到他要说的事情必定不简单。
“紫骝先生最近一次给长姊号脉的时候说如果长姊继续这么操劳,最多只剩半年的时间了。”
“你什么意思?”
半年?
文仓怎么也想不到节螭支走覃兮说的事情竟然是傅隐的大限将至······
“长姊这些年受的伤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慕枫把长姊的药方改了,非但没有效果还加重了病情,紫骝先生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那让她去休息啊!”
“这些事情让他去做,再说了不是还有冷逸和文泽吗?”
“难道这些事就非得让她操心吗?”
文仓想不明白为什么傅隐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节螭答非所问道:“现在尊主和小姨父已经想到了办法在劝但效果不是很好。”
严悸?
他居然没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文仓的计划就要做出调整了。
“小姨父没死?”
文仓这一问倒是令节螭没反应过来······文仓不知道吗?
节螭以为文仓知道单子晴的事情,没想到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文仓负责。
“这件事是宇绡做的。”
沧海桑田的确在那个时候得到了关于严悸的线索但文仓被事情绊住了脚,根本就没有去牟国,事后文仓去查问,宇绡也是遮遮掩掩的。
文仓想不明白,严悸既然和宇绡合作现在又为什么和白茸合作,这两者之间太矛盾了。
“三哥······”
节螭私自把这件事告诉文仓,回去肯定会被文烨揍一顿但他不在乎,如果能劝文仓悬崖勒马,这就是值得的。
“小六,太迟了。”
从他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我就是再恨文烨和冷逸,也跟她没有关系,你们再劝劝她罢。”
文仓曾经问过自己到底有没有怪过傅隐,肯定是有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她,沧海桑田在乐玥城的行动暴露的时候,他把那些参与行动的人全部鞭尸焚骨,兰华、荼蘼、坞闵王、轩辕肃这些始作俑者,他也一个都没有放过,他们虽然还活着但还不如死人。
这些他没有说,文仓想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再跟傅隐解释,可是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何家在羌河西南岸,依水而居,何家军也因此多是擅长水上作战,这次戎狄与中原交战虽然两边都有派使者渡羌河但羌河女王秉持中立态度,将双方使者都安全送回各自营地。
“何将军日日练兵,就这么着急上战立功吗?”
何殊闻声望去,那张面容看着有点似曾相识。
“你是······成樾?”
“好久不见,何将军。”
羌成樾是二公格和二夫人成亲前就有的孩子,再加上在羌河里的名声不是很好所以极少露面,即使是在芒桂城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
“你怎么回来了?”
何殊下意识的往羌成樾身后望去但什么都没有。
“回来看看故人。”
何殊想起来了,羌成樾长得很像十几年前三公主成婚时从坞枫来的那位大人······坞枫国大司马轩辕浩······
“你长得很像你外公。”
何殊本来以为羌成樾听到这话会生气但没有,他只是轻蔑一笑。
“何将军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这些年东樾见到的每一个故人看见他的第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你似乎并不抵触?”
在何殊的记忆中,不论是羌令宣还是轩辕楠都十分抵触被说成和父辈想象,这其中最严重的就是轩辕楠,曾经王成里有个嘴碎的下人就随口说了一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尸体就被拖了出去。
王座上的那位女王和二公格看到后竟然一句话都没有,似乎她这么做是对的。
“抵触有用吗?”
抵触只是无力的呐喊与挣扎,换来的除了冷眼相待和取笑还会有什么?
“何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戎狄和雍军交战,中原也是内忧不断,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立功良机。
“女王没有下令出战。”
擅自出兵,按照羌河律例是要五马分尸的。
“女王不会回来了。”
人内心的欲望就是一头被囚禁多时的猛兽,一旦锁链松动,它的兽性就会被唤醒。
“你什么意思,女王可是你的亲祖母!”
何殊不敢相信,羌令宣的儿子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话本无意,却凭听者自悟。”
羌成樾的眼神中泛出一道青光,瞬息间何殊就失去了意识。
祁连山上傅隐身体一震,白茸及时扶住,轻笑道:“这个冲动的臭小子。”
白茸话音刚落,冷逸就到了。
“见过母亲。”
母子分别十几年再见,冷逸的头发已经彻底白了,白茸看到那双眼睛时才晃过神傅隐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宣,母亲跟小楠说如果她不接受你的办法,母亲就在阿杳和文泽成亲后带她会羌河,你觉得如何?”
白茸说完之后,傅隐亲眼看见冷逸的眼色闪烁变动,手中凝拳。
“楠儿······”
这对母子,想在她面前唱双簧······
“你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有什么事吗?”
傅隐并不认为冷逸匆忙而来仅仅是为了见她一面。
冷逸被傅隐提醒才想起正事,对白茸行礼道:“母亲,戎狄突然进攻,这其中可有羌河的手笔?”
傅隐真的想打死冷逸,说话这么直接,一点遮掩都没有,他这个性子实在是······
白茸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这些年在祁连山闭关,羌河的事务一直都是四公主和五公格共同主理。
“忧姨或许您该回去一趟了。”
虽然不是女王的意思但也不能证明羌河没有参与,毕竟女王已经十几年没有露脸,谁又能保证羌河朝廷没有出事,若是有人借机起兵,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修书一封让令嵘携我的手书去调查。”
白茸说着就往书案走去。
傅隐喊道:“忧姨,这种时候您必须在场。”
如此重患,女王若是不在,人心和朝局都会乱。
“忧姨您放心,无名计划成功前我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