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溟入局的事情从开始就是文烨一手策划,而这场局本身就是因轩辕浩之死报复坞枫,若是陨萚和朝颜在一起,那文烨的所作所为就成为了笑话。
按照文烨的性子定然是无法接受,更何况少艾对坞枫的敌意也并未因为坞枫的灭亡而减弱。
冷逸清楚的记得琅峄城沦陷的时候那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坞枫王室都被祁连山弟子押走,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戚一朝沦为奴隶。
这样的仇怨,冷逸也不知道以朝颜的性子是否能够接受。
这些朝颜不知道但陨萚是知道的,海市蜃楼的所有情报都是陨萚负责,他得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本来以为百余年的时间足够将仇恨淡化,没想到却是愈演愈烈。
“你自己跟她说罢。”
冷逸摆了摆手就留陨萚和朝颜独处,朝颜想要追上去却被陨萚拉住。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陨萚带着朝颜去巫山据点的时候见到了辰良,辰良告诉他傅隐的计划已经开始,各国残余势力很多已经集结到一处,准备对雍国发起攻势,夕溟的事情早晚会被捅破,与其等到那个时候朝颜来质问,倒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你要说什么?”
从和败萤交手之后朝颜就感觉陨萚怪怪的。
“你知道你的长兄夕康是怎么死的吗?”
夕康······
朝颜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你认识我长兄?”
朝颜瞧着陨萚分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见过的。
“我父亲见过他。”
其实从一开始文烨就是从夕康下手,那个时候······
宇凌长公主过世后轩辕浩的行事作风就变了。从之前的循序渐进一下子变成了横冲直撞,轩辕浩手底下有不少人对此不解,他们找到傅隐但傅隐只是摇了摇头,没办法他们又找到邬泠宣。
邬泠宣和文烨商量之后决定先稳住坞枫王室,减少他们的警惕,文烨带着一队人马来到琅峄城。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过去。”
文烨是知道轩辕浩和邬泠宣之间的谈话,他本来以为邬泠宣会借此机会展示诚意,没想到······
“我不希望把这桩婚事变成一场交易。”
即使在外人眼中这桩婚事本身就一场交易但至少宇凌长公主和轩辕浩还有轩辕楠不会这么想,对邬泠宣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好罢,好罢,你做你的正人君子,我去做不择手段的小人。”
文烨答应邬泠宣也是因为他自己曾经经历过,知道和心仪之人携手的不易,更何况他与少艾已经互诉衷肠,而傅隐早就已经没有心了。
文烨和夕康接触后察觉了他的野心,于是一步一步的引诱着夕康靠近无名计划······
文烨和邬泠宣的计划进行的十分顺利,夕康表现出对无名计划的极大乐趣,他怀揣着好奇之心和年少轻狂对无名计划展开了疯狂的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夕康的动作愈加激进,随之而来的就是坞闵王的忌惮和夕廉的警告,对于祖父和父亲的阻拦,夕康视若无睹,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的死亡。
对于夕康的死,轩辕浩的反应已经比文烨和邬泠宣预想的要平静的多,这就足以看出,轩辕浩对坞枫已经是失望了。
“既然岳父已经看清,为什么······”
夕康死后,邬泠宣亲自到司马府和轩辕浩说明情况。
“夕康刚开始调查无名计划的时候我就猜过······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既然来了,邬泠宣自然就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但轩辕浩的态度比他预想的要缓和的多。
“您突然间变成这样,大家都很惶恐,尤其是拓跋将军,他真的很担心您。”
拓跋牧是最先找到邬泠宣的,他跟着轩辕浩二十几年,有些事情不用说他也是明白的。
“你已经可以代替我驾驭他们了。”
自从轩辕楠和羌令宣定亲之后,轩辕浩就领着邬泠宣到军中认人,现在凡是轩辕浩信任的部将,没有谁不知道邬泠宣的。
“小楠性子刚硬,不愿意碰我和阿凌的东西,所以这些只能你来接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要明白,生而为人本身就是活在非议当中,若太过在意,难受的就只有自己。”
轩辕浩只是有点心软并不是看不出轩辕家的狼子野心,更何况如果轩辕瀚有实力他又何必如此费心费力的劝解邬泠宣。
“这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傅隐偶尔还有来一两趟琅峄城,这要是换了从前,她一年能来一回都是稀奇的了。
邬泠宣内心挣扎了几番后还是决定问出来,“岳父,我能问一下楠儿和岳母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吗?”
轩辕浩看着邬泠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轻笑道:“误会,如果真的是误会就好了。”
三域的动乱确实是蓁莽一手制造的局面但她的初衷是让先主认清现实,根本就没有想过倾寒公主会怎么样。
覆星城,
羌成耀正在交代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城务的分工,文楹则在一旁逗着羌绵惊。
“殿下,您真的要这个时候过去吗?”
羌令宣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拨了施禾来覆星城协助羌成耀,一转眼就十几年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已经向二叔和婶婶写了信,他们受到信自然会做出安排。”
羌成耀并没有参与中原的纷争,他的一生就是个循规蹈矩的羌河王子。
“阿楹,你有没有跟岳父岳母说一声。”
这次去中原本来就是为了喝文泽和轩辕杳的喜酒,但公望中途出事, 文盅一得到消息就给文楹写信。
文楹手里拿着拨浪鼓逗着刚会走路的羌绵惊,眼底是快溢出来的柔情。
“父亲和母亲已经到妫城了。”
柳家的信来的很急,文盅拗不过自己的夫人,只能揣着无奈上路。
傅隐和冷逸僵持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突然间就想到了覃兮的年纪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傅隐来了兴致,冷逸自然不可能扫她的兴,于是两人带着几口大箱子登了柳家的门。
冷逸正好借着提亲的机会再劝劝傅隐,柳渐庆看到冷逸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
想起文盅的那封信,文楹就觉得浑身发麻,
“二叔和婶婶怎么突然想起来给覃兮提亲了?”
文楹后知后觉的想了想也觉得这件事委实有点太突兀了。
文泽还和轩辕杳的婚事,傅隐都是想了两三年才定下,怎么到了覃兮就这么草率。
羌成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感觉这件事好像不只是一次单纯的提亲。
就在羌成耀神思外游的时候,文楹手中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眼神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
羌成耀顺着文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怔住了。
“成樾!”
虽然轩辕杳在信里提过给成樾也递了帖子但羌成耀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会特意绕道羌河。
羌成耀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成樾,“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面对羌成耀的热情,羌成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一脸天真好奇的羌绵惊,问道:“这就是我的小侄子吗?”
羌成耀招了招手,羌绵惊亦步亦趋的走了过来,“绵惊,快叫二叔。”
羌绵惊小心翼翼的叫了声“二叔父”。
羌成樾蹲了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从腰带里拿出一块玉佩递到羌绵惊手上,说道“初次见面难免有点生疏,别怕。”
羌绵惊并没有马上接过玉佩,而是看了眼羌成耀再看看文楹,二者齐齐点头后才接过,羌绵惊退后一步生疏的施礼道:“绵惊谢过二叔父。”
羌成樾站起来对羌成耀说道:“中原风波不断,兄长为何这么早就要过去。”
距离婚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现在过去确实尚早但羌成耀有自己的考量。
“二叔和婶婶替成盂去柳家提亲,柳夫人给岳母写信,现下岳父岳母已经到了妫城,我想过去看看,顺便就把你嫂子和绵惊也捎过去,省的来回走动。”
冷逸和傅隐去柳家提亲一事确实在羌成樾的意料之外但他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这应该是傅隐的意思,毕竟冷逸在这种事上的态度一贯都是和邬少湫一样的。
“兄长,刑砜谷的那位已经不在了,你现在去妫城,我母亲会担心的。”
傅隐要是知道羌成耀到了妫城,肯定会对公家和轩辕家加强戒备,到时候要是分寸没把握好,把事情闹大可就是悲剧了。
“我自然已经写信给二叔和婶婶了。”
虽然冷逸和傅隐有可能会反对但羌成耀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顺便把祖母接走,免得她成为轩辕家和公家威胁公宓的筹码。
羌成耀拍了拍羌成樾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件事我并非毫不知情,这些年没有掺和是因为我明白自己的位置,现在过去也不是要掺和,只是看一眼,顺便接一下祖母再看一眼舅舅。”
虽然覆星城和汀州相隔不远但公宓在羌河的十几年里从来没有和羌成耀打过照面,两个人都这样看似无意间的避着彼此,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