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隐收到节螭的信之后久久不能释怀,覃兮去神农一事并未告知于傅隐,现在傅隐也没有时间向冷逸证实知道与否。
覃兮既然能够查到神农默和单子卿的消息,肯定也知道了何仙姑和心月狐的联系,傅隐就等着他来问。
“你告诉我母亲了?”
覃兮回来之后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阴肃之气。
节螭轻笑道:“我就是奉了你母亲的命令来姜水的。”
其实本来傅隐是安排了其他人过来,节螭是应该去妫城配合辰良的但节螭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生事端,何况简兮就在妫城,所以节螭就先斩后奏来了姜水。
“你也知道了?”
节螭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毕竟当年在琅峄城,冷逸和文泽一眼就看出来了。
覃兮叹气道:“哎,女大不中留啊!”
节螭本来以为覃兮的反应会和冷逸一样,没想到······
覃兮似是看出节螭的想法,解释道:“我的意见并不能代表什么,这件事关键还是要看你和简兮。”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简兮的事情羌荟汀也是有发言权的,毕竟简兮一直都是养在汀州。
节螭是羌荟汀的监行官,和简兮接触甚多,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小丫头竟然有了这样的心思,等他察觉的时候,小丫头的心思早已经根深蒂固。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她年纪还小,你身为她的兄长,应该劝她。”
“我可劝不动她。”
简兮是兄妹四人中最像冷逸的,尤其是在感情的事情上。
节螭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转移话题道:“神农默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年何仙姑明明是奉沧海桑田的魁首命令行动但至今为止巫山都没有查清楚究竟是哪个魁首给何仙姑下达的命令。
“当年你母亲怀疑过是宇绡或者荼蘼但当时她们二人都没有跟何仙姑有过接触和来往。”
那段时间正值多事之秋,何仙姑曾经试图拉拢心月狐,虽然心月狐没有答应但傅隐和冷逸的态度倒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这件事并未在青龙殿内宣扬,其中必有隐情。
“虽然青龙殿现在在简兮手上但你父亲还是有话语权的。”
真正放权的只有傅隐,冷逸自从知道简兮对节螭的心思后就将之前放给她的一些权力收了回来。
单子期去神农的事情傅隐是知道的,她之所以再让节螭过去,就是为了以防不测,毕竟神农这次的事情是和单子卿相关,而单子卿又和单子期、紫骝都有联系,傅隐不得不小心谨慎。
单子卿知道严悸的事情,也知道姚肆的事情。与此同时他又是个多情伤感的人,这样的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浣溪沙,你去找何仙姑。”
现在只有把何仙姑握在手上才能让神农默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条件,说实话傅隐并不希望神农默出事,如果她真的有实力掌控神农一族,在身后推她一把的举手之劳傅隐也未必不会做但这些都是要在神农默冷静理智的前提下,若是何仙姑落入巫山手中的消息令神农默失控,那她和冀凡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母亲派人来领何仙姑了。”
南柯里,覃兮坐在一队卷宗前,久未沾血的龙渊就倚在一侧。
“谷雨镇起火了。”
神农默胆大妄为,覃兮虽然答应单子期不杀她但也仅限于她,在此承诺的基础上给她一点教训也未尝不可。
神农默看着面前的满天红云,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全都冲了出来。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神农默故意将覃兮的身份透露给文仓,有故意让他们当着节螭的面对峙,就是想激怒文仓杀了覃兮,哪曾想覃兮根本就毫无作为。
“他是我师父的外孙。”
文仓是不喜欢冷逸但再不喜欢,文仓也不可能杀了冷逸,只因为他姓文。
覃兮是冷逸的儿子,在无名计划中的位置和冷逸一样重要,覃兮若是杀了他,就等于变相帮了文泽一个忙。
“小楠知道后肯定会再派人来,我建议你过去看看令堂究竟还在不在你给她安排的那个地方。”
神农默被文仓的话吓到,赶忙过去查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神农默到的时候,院子里没有打斗的迹象,“看来令堂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依照傅隐的手段让何仙姑心甘情愿的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
傅隐在得知羌成耀来妫城的时候,意料之中的大发雷霆了。
“谁告诉他的!”
从知道严悸杀了公望以来,傅隐就在封锁消息,到底是谁把这件告诉羌成耀的······
文烨刚把少艾送到轩辕家门口就见到一脸颓废的辰良,“烨先生,王爷请您现在过去一趟。”请这个字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是辰良自己加的,傅隐才不会对文烨这么客气。
“哎,现在连成耀都这么冲动了。”
文烨和轩辕夫人对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以少艾的身份和实力轩辕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羌成耀是公睆唯一的儿子,傅隐极其看重,他要是在妫城出了什么事,屠城这种事也不是只有冷逸才做的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成耀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一些事情他再躲就没意思了。”其实文烨特别能理解羌成耀的决定,毕竟他如果不主动出面,等沧海桑田借公望的死引出蓁莽的事情再将傅隐和冷逸的关系在江湖中挑明,到那个时候羌成耀就会成为公家的挡箭牌。
“楠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文烨向傅隐解释之际,羌成耀推门而入。
傅隐扶额道:“成耀,你不要掺和。”
到现在为止成耀是唯一没有参与无名计划的晚辈,傅隐希望他能坚持,不要被眼前的乱局迷了眼。
“楠姨,这件事我躲不掉,与其等到被人利用,不如我自己主动出击。”
文烨说上一百句也不如羌成耀说的一句,爱屋及乌这四个字果真是重如泰山。
“罢了,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姨母也不想多说什么但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亲自动手。”
只要没留下痕迹,那事情就说不清楚,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姨母放心,小侄自有分寸。”
得到了傅隐的许可,羌成耀在妫城的行事只会愈加顺畅。
就在羌成耀踏出最后一扇门的片刻,耳边又传来傅隐的声音,“成耀,行事前多想想文楹和绵惊。”
羌成耀成家前后的性子差别还是挺大的,成家前就是个愣头青,虽然和同辈人比起来已经算是稳重的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年轻人的轻率,成家后就没有了。
羌成耀和文楹的婚事是羌令宣和轩辕楠到文家提的亲,羌成耀本人再三表示自己没有意见,他们才去的,或许是因为对公睆的愧疚和对羌莫纪的悼念,羌成耀的婚事由羌莫忧和轩辕楠一手操办,其婚礼已经超过了一位公格的正常规格。
见羌成耀欣然离去,文烨抬起脚也准备溜之大吉却被傅隐叫住,“陨萚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跟进一下。”
毕竟不论赞同与否,他们都是站在陨萚的角度上看待这件事,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朝颜的意见,傅隐不是瞎子,她看得出朝颜对冷逸的情意,若是冷逸也对朝颜有情那今日之事就再简单不过了。
可惜······
“长姊,别的女子心系泠宣,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吃味吗?”
女子多为多情者,在情之一字上往往比男子更加在意和看重,可是这句话似乎在傅隐身上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
傅隐深吸一口气,放下厚重的眼帘,说道:“人心难测,不只是他心,还有己心。”
吃味吗?
刚知道的时候傅隐确实想过利用夕颜的情意让冷逸放手但她忘记冷逸是邬少湫的儿子,邬少湫能做到的事情,冷逸不但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的更绝。
这正是傅隐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是这件事使傅隐变得开始患得患失。
冷逸没有想过哑柯会独自以来找到海市蜃楼的落脚点,陨萚带着跃跃欲试的朝颜离开,留冷逸和哑柯独处。
“师父的死你知道多少?”哑柯没有再旁敲侧击的试探,而是直接问,可见他不但知道了公望的死讯而且还已经确认过了。
“师兄,人死如灯灭,往前看。”
冷逸并不想和哑柯说太多,因为没有用。
没有意义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你到底知道什么!”
自从北辰将公望的死讯告诉自己,哑柯就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不再冷静持重,而是终于有了一些浮躁。
之前的哑柯太过理想,和这个俗不可耐的世道显得格格不入。
“师兄,知道的越多,心里的坎也就越多。”
冷逸依旧坚持,哑柯冲上去拉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觉得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
比起北辰,哑柯还是更希望从冷逸口中得到答案,这两者对他来说差距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