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幽自刎的消息传到永乾殿的时候,檀木案上三足灯的灯油正好滴到了案上。
“那玉节黎的极刑还要继续吗?”
玉玄幽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个人都会想她这么做是为了保下玉节黎只有侯冈木南知道她自刎为的不是玉节黎而是尊严,当众五马分尸难免会被周围观刑的人指指点点,她那么骄傲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不着急,再等等。”
中原琅峄城传来消息,侯冈木南相信那个人一定会把玉节黎救走。
三域这边没有了玉玄幽,事态已经算是可控的范畴,中原的计划也是时候开始了。
“大王,禁军统领求见。”
侯冈木南这次的计划并没有事先告诉玉节螭,以他这个性子肯定会来问清楚。
“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
玉节螭之所以一路上都那么紧张,其实还是担心玉节黎被牵连,严悸在中原管控巫山,,侯冈木南根本就不会动他,剩下一个玉节黎想逃都逃不掉。
“你打不过她,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玉玄幽是玉氏第一高手,侯冈莫卓叛变成功之后除掉了军队中所有效命于先主的良将,唯独不敢动玉玄幽,不就是因为侯冈莫卓手底下没有人有本事杀了玉玄幽吗?
侯冈木南七年之后能够卷土重来有很大一方面是玉玄幽的功劳,只可惜她认不清形势,愣是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了。
“既然小姨已经自尽,能不能放过小七?”
玉节螭总还是想保下玉节黎的,毕竟是手足兄弟,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
侯冈木南把手中的狼毫放在笔山上,抬眼直视玉节螭道:“你知不知道按照三域的律法,你们七个包括你们的父母都是要被株连的?”
三域律法,反叛最轻也要夷三族,现在就只有一个玉节黎已经是侯冈木南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
侯冈木南是一国之君,要考虑整个三域,不可能为了一两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法外开恩。
玉节螭就是日子过的太舒坦才会替这个求情,替那个求情。
“你先回去,行刑的日子还有一阵,说不定你还有劫狱的机会。”
侯冈木南目光深渊,玉节螭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玉节螭从宫里出来就去尚城狱看望玉节黎,他刚醒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吓坏了。
玉节黎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
玉节螭看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不顾狱卒的阻拦直接就冲了进去,玉节黎看到玉节螭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六哥,这里好黑,我好怕!”
玉节螭紧紧地把玉节黎抱在怀里,尽力安抚,他是很想先把玉节黎带出去可是以司寇的性子是不可能让他带着人从尚城狱出去的。
“小七别怕,六哥在这里陪你。”
既然带不出去,那玉节螭只能留下来了。
尚城狱的狱卒见状赶忙去找司寇。
玉玄卉听见底下的人汇报,这眉头是越皱越紧,虽然四俊和七才剩余的几个没有受到株连但从玉玄幽府上搜出的那些表明态度的信件,也是要一一比对朝中官员的字迹,这一查估计就会有不少人落马,朝中官员大量出事,位置空缺,事情就会耽搁,搞不好还会得罪什么人,玉玄卉的头本来就疼,玉节螭又来了这么一出,他真的想告老还乡。
“小六啊,你能不能放过你老迈昏聩的舅舅!”
玉节螭看见玉玄卉,放下怀里已经哄睡的玉节黎,走出来说道:“舅舅,我们借一步说话。”
玉节螭拉着玉玄卉走到里玉节黎牢房大概二十步的位置,低声道:“舅舅您最近那么忙,这点小事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大王不会深究的。”
侯冈木南既然给玉节黎缓刑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玉节螭想赌一把。
玉玄卉想起之前侯冈木南的交代,拍了拍玉节螭的肩膀,劝道:“小六,你不是只有小七一个兄弟,替其他人想一想,做事情不要冲动。”
玉玄卉离开尚城狱的时候特意交代只要玉节黎不离开,其他的不用理会,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玉玄卉调查玉玄幽府中的信件就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第六天朝会结束玉玄卉就直接跟着侯冈木南到了永乾殿。
玉玄卉发誓这真的是他入朝为官以来写过最长的奏折,就是当初侯冈莫卓的同伙都没有这么多······
玉玄卉本来都已经做好承受侯冈木南雷霆之怒的准备,哪曾想侯冈木南异常的冷静,看完整篇奏折也只是轻轻合上,什么都没问就让他回去了。
第二日,朝廷内就出现了玉节砂和玉节衡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哪来冒出来,只是这一天以后他们的名字就和玉氏七才齐名了。
玉节螭调查过这俩人的底细,查到的除了他们是姊弟关系以外再无其他。
玉节砂和玉节衡上位的第五天云彻来到了三域,“他可以活但只能在中原。”
玉节螭要去中原就必须有个由头,玉节黎的事情刚刚好。
“依照我爹的性子小六要是这回去,想他再回来就难了。”
三域出事的时候玉玄觞提出让玉节螭回三域帮忙,云彻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不仅安排好中原的一切还挡着云极,那个时候他就想小六大概这辈子都要留在三域,哪曾想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你希望他留在这儿?”
在侯冈木南看来云彻应该是希望云庚留在中原,毕竟他不是入赘,小六在玉氏的话云彻就会受到很多非议。
“我是担心他走了,你身边就没有可信的人。”
玉节泽和玉节惜肯定是要回中原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但云彻真的不介意让小六留在玉氏,毕竟他也希望侯冈木南好好的。
“只要我活着,他们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云彻从宫里出来直接去尚城狱带走了玉节黎就那么刚好没有人看到。
云彻安排人送玉节黎出关以后就找到玉节螭,“你阿姊的意思是叫你跟我走。”
玉节黎平白无故的失踪,玉节螭肯定有嫌疑,即使侯冈木南全力压制消息但世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希望中原的局是由你开始。”
中原的计划时机已到就开始,没有人给云庚准备的机会。
他就这样仓促的来到中原,成为了云庚,想当初三域动乱,他就从云庚变成玉节螭回去协助侯冈木南,现在又被安排到中原,每一次都没有人问他的意见。
“你阿姊说了,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云彻和云庚父子俩并肩而行,云庚总感觉自己好像看不清云彻。
“父亲,您为什么要救小七。”
在云庚看来严悸曾经羞辱过云彻,他又为什么会想救羞辱过他的人的儿子呢?
云彻拍了拍云庚的肩膀,长叹一口气道:“你阿姊重视亲情尤其是手足之情,七才一个不落才是她想要看到的。”
跟云庚想的一样,刚到琅峄城就被云极塞给轩辕浩。
令云庚意外的事情接踵而至,比如轩辕浩居然让他接触云师。
云彻看着云庚被轩辕浩带走后才安心的驾着载有玉节黎的马车来的严府。
严垣正在院子里赏花,突然间听到一阵结实有力的脚步声,这年迈的心也跟着跳动,严垣咽了咽口水朝前院走去,只见一身黑袍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童。
这一日之后,整座琅峄城都知道严垣有了个孙子——严黎,没有人问这个孙子是怎么来的,连宫里的那位也没有问,严垣就像很平常的样子跟严黎请教书先生,教他念书识字,而严黎也安安静静的学着,没有再哭闹,也没有再问什么。
······
三域这边,侯冈木南收到消息的时候正站在城楼上望着人烟稀少的街市,侯冈木南不禁感慨道:“这次虽然没有战争没有血流成河但也死了不少人。”
这些人如果没有参与其中,每一个都是治国安民的栋梁,可偏偏就因为心底深处的恐惧被威胁而屈服,最终赔上了自己的命和全家人的前程。
侯冈木南身后的玉节泽则相当看得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安稳的背后肯定是要有血的代价。”
玉节泽虽然年纪尚小但见事清明在很多事情上甚至比玉节仓还看得开。
“也不能都用三族的人。”
三族的人在朝中若是扎住了根,那么就会形成党派,党争就会接踵而至。
“大王是要举办交评会吗?”
除去三族的人,三域朝中剩下的那一部分就是每年从中原过来的学子。
“你下去安排,这件事一定要大办。”
侯冈木南可不想让人以为,云庚玉玄幽就让他泄了气,他要乘中原各国相互斗法之际养精蓄锐,积存有生力量,彻底整肃三域朝堂。
中原现在处于混乱,各国之间战争不断,他们还没有注意到三域,但不代表他们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毕竟雍国那边已经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