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杳在傅隐的压迫下用十天的时间把文家积攒了十年的账本全数看完。轩辕杳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可傅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再次跌落到谷底。
“嗯,既然账本看完了那今天先这样,明天开始着手安排年宴的相关事宜。”
轩辕杳听的一愣一愣的,“阿姊,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轩辕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隐继续说道:“你刚开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玄重。”
玄重早些年帮紫醉真人操办过好几场宴席,这方面很有经验。
轩辕杳感觉傅隐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阿姊,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要叫我安排,按道理来说这件事不是应该你或者忧姨安排的吗?”
轩辕杳想不明白傅隐的心思,她就是感觉傅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会被自己搞砸一样。
“这次我打算让你来。”
傅隐决定的事情,她是一点退路都不会给轩辕杳留下的。
“为什么!”
傅隐解释道:“这次只是让你练练手,熟悉一下准备的过程,以后你可能要经常操办这样的场面,总不能临渴掘井罢?”
因为经历过,所以傅隐不希望自己手足无措的过去在轩辕杳身上再次重演,她想给轩辕杳安排好一切,等到意外真的来临时这个小丫头才不会手忙脚乱的。
轩辕杳听着傅隐述说着自己往后的命运,有一种未来被黑暗笼罩的感觉。
“总之这件事的限期是半个月你可以仔细的想一想该如何安排。”
傅隐说完就走了,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给轩辕杳留下。
傅隐从文家出来就回司马府,羌成尚正瘫坐在前院,听见脚步声立刻挺直了身板。
“跟我来。”
傅隐说了句,羌成尚直接跟在傅隐身后来到书房。
傅隐从书架上拿出一卷名单交给羌成尚,说道:“你利用这段时间跟名单上的人接触一下,试探他们的态度同时给他们提个醒。”
箭已在弦上,任何可以想到且提前避免的意外都要避免,那些世家贵族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为防有人中途生变,傅隐必须把每家都看住,可这样做的话就需要大量的人力,所以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请一些人质到琅峄城小住几日。
羌成尚没想到傅隐会这么轻易的就决定把无名计划的一环交给自己负责,他想起羌成樾被冷逸和文烨要挟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认命道:“儿子明白了。”
羌成尚答应的太爽快倒让傅隐有点无措,她本来还准备了条件,结果她什么都还没提,羌成尚就答应了。
“你其实可以适当地提一些条件。”
羌成尚刚走到门边就被傅隐的声音绊住了脚,他回头冲傅隐笑道:“您是我的母亲,儿子为母亲分忧天经地义为什么要提条件?”
羌成尚今年才十岁,可他的样子却让傅隐觉得他才是最像轩辕浩的那个,比羌成樾要像得多。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知心体贴,傅隐这才恍然想起羌成尚是在邬少湫膝下长大,或许邬少湫和羌成尚相处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把他看成了另一个轩辕浩。
“那就先欠着,你要是想起来有什么需要的再说罢。”
羌成尚认真的鞠了一躬然后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
巫山在矻圩城的分舵收到傅隐的命令没多久就开始行动,巫山开始行动一炷香后矻圩城里的人就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和预备储君在妫城被歹徒挟持的事情了。
九卿本想悄悄进宫找兰华太后问清楚,可刚出门就有一大帮不明真相的官员上门要个说法。
九卿全都被堵在府中,根本就出不去。
最后还是司隶绕到九卿各府的后门把九位大人一并接到宫里。
兰华看到九卿的狼狈样,这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就上来了。
“堂堂帝国九卿居然被老百姓堵在府中出不去,老身就不信你们会连一个能打的家丁都没有!”
雍国律法,九卿可以募集一千人以内的部曲,这些人都是三朝老臣,家里的部曲何止千人,更别说他们府中的家丁各个都是行伍出身。
九卿被兰华太后骂的狗血淋头,司隶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现在给你们时间想,怎么遏制都城中的流言外泄并且查清流言的来源。”
其实在流言传开之前沧海桑田就已经将昶威被擒的消息告诉兰华了。
可是兰华那个时候在一心想办法救人,从而忽略了城中的情况,这才让巫山有了可乘之机。
兰华让司隶去接九卿的时候也下令沧海桑田控制城中流言不外泄,但恐怕已经太晚了。
沧海桑田的人进入街市的时候遇到一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狂人群,直接就把沧海桑田的部署冲散了。
两股人冲到一起,场面愈加混乱,而宫里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兰华和九卿商量解决的办法,不知不觉就到了上朝的时辰,这些大臣明明知道昶威现在不在却还是身着朝服进宫,显然就是为了给兰华施压。
兰华听着内侍的禀报,这眉头是越皱越紧。
“既然他们这么忧国忧民,就让他们在那里商量两个时辰,把问题商量好了以后写成折子递上来。”
兰华实在是被搞得晕头转向,本来虞崝的事情就够让她头疼,谁知道昶威到妫城的时间不足一天就被擒了,兰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公也在朝上站着,谁都不敢走。
皇帝被擒,这么大的事情不召见三公,只召见九卿,三公猜不透兰华在想什么,他们只知道若他们就这样走了,以后等皇帝回来了,他们就是第一个被处理的。
三公中又以太师文公为首,他一直站在那儿,一些熬不住的人过来询问,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对着大殿喊道:“老臣恳请太皇太后出面将陛下的下落告知臣等。”
昶威离开前交代过朝会上的事情全都由司隶归整到太皇太后处,对外只宣称他病了,所以朝中并没有人知道昶威去妫城。
但兰华不信文公不知道,他姓文还参与了文霜生前的一切计划,他怎么可能查不到,现在这么做无非就是想逼兰华出来面对。
······
昶威恢复意识的时候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封闭的空间,昶威发现自己的身上并没有束缚的物件后起身巡视了一圈,他观察后推断出这里应该是一座阁楼。
昶威走到书架前随意拿起一卷看了两眼后,他的瞳孔就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卷轴上记载的是昶诺在乐玥城的经历,而且还是昶威不知道的那些。
根据卷轴里的记载着昶诺在乐玥城做质子期间遭受的冷眼以及被利弃选中后的不折手段。虽然昶威清楚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以感到意外但卷轴中记录的一件事情还是让昶威的心绞痛了一下。
昶诺和姚肆的结合从本质上就是利益的交涉,姚肆嫁给昶诺似乎是为了帮助某个对她及其重要的人,而在昶威的记忆中跟姚肆走得最近的就是严悸,而严悸又是坞枫宰相之子,如此昶威不免想到姚肆嫁给昶诺或许就是为了严悸。
城外的田家军也收到了相同内容的信件,田蔚看到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田蔚拿着这封烫手的信想着这次回去后他立刻就告老还乡,他真的再也不想管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
可是,田谱那个蠢小子还在姜水被神农的人牵扯着,田谱不免为他担心。田谱把那封暗藏杀机的信投入火炉中时,帐外传来一阵纷杂的吵闹声。
田蔚刚躺下准备休息一小会儿就被吵闹声吵得心烦意乱,他掀帐而出,随意拉住一个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被拉住的士兵说道:“天上飘下来很多信,大伙都在议论信上的内容。”
田蔚走到临时搭建的演练场,果然看见地上有很多信件,抬头看天上还有很多在往下掉。
天上并没有木鸢一类投放信件的东西,那这些飞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更令田蔚感到恐惧的是这些飞信上的内容跟他刚刚烧掉的那封信上的内容完全一样,但字迹却各有不同,显然就是一个人写完再叫好几个人誊抄然后特意放到军营里扰乱军心的。
田蔚下令道:“来人,将这些信件统一回收焚烧,凡是军中人都不许议论心中内容。”
虽然田蔚下令焚烧但这些信掉到第二日清晨都还没掉完,无奈负责此事的将领只能安排士兵轮岗烧毁,这样一来看到信件内容的士兵不减反增,军中对于这件事的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多,田蔚想压都压不住。
事到如今,田蔚算是看清楚对方的意图了。
用先王的陈年旧事搅乱军心,同时也麻痹田家军的警惕,这样等到了他们认为合适的时机就会出手打田家军一个措手不及,而据田蔚所知昶威也和子都一样被敌人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