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世上的纷纷扰扰都无法打破他们精神世界的壁垒。这样的心境最适合的位置就是“士”的位置。
傅隐想着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就要走一趟妫城跟仁无求商量一下。
现在的首要是敲定跟司马氏的合作。
傅隐往外走之后,不一会儿司马菁就跟了出来。司马菁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蹲了下来,说道:“红阎王,第一次合作,菁某吃个亏我四您六,您看怎么样?”
司马家最近有一庄生意是要经过扶风的,效益还挺好看,司马菁能把这桩生意拿出来跟巫山分享,可见他是个有眼力见的。
傅隐看着司马菁递过来的情报和效益分成,问道:“司马先生就这么相信傅隐吗?”
司马菁听出傅隐这是在试探他,笑着说道:“红阎王年少有为,菁某没什么不相信的。”
司马菁虽然暂时还没搞清楚傅隐和文霜、梁杏的关系但就目前情况而言,合作是对司马家最好的选择,毕竟司马家有不少子弟在杏国为官,若是得罪了九梁君,只怕这些人一个都保不住,到时候司马菁在司马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扶风这一带是鲁门的地盘,对吗?”傅隐问道。
司马菁见势取出舆图,说道:“没错,不过鲁门向来是能躲则躲,不会故意惹麻烦。”
现在说不会惹麻烦还为时尚早,毕竟傅隐也没有接触过鲁门,所以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既然这样,那就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傅隐和司马菁定在三日之后出发,这三日内巫山已经有人提前赶到鲁门,这一去就查出不得了的事情了。
鲁门门主鲁蝉的女儿鲁颜居然和翟氏的子弟翟紫巅混在一起,鲁蝉知道后带着人去过连城但鲁颜死活都不回来,鲁蝉一怒之下宣布断绝父女关系,鲁门也因此跟翟氏彻底结怨。
这件事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一桩无关紧要的饭后闲谈但傅隐却觉得这其中暗藏着机会。傅隐吩咐巫山继续深查此事之后发现,这个翟紫巅把鲁颜带回翟氏之后也遭到了族中人的反对但由于翟紫巅是分支弟子,在翟氏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鲁颜在鲁门的千金大小姐地位,所以翟氏迫于外界压力让翟紫巅搬出去,这之后翟紫巅就和鲁颜经常发生矛盾。
傅隐想,或许鲁颜可以成为巫山同时打开鲁门和翟氏的突破口。
······
三日后傅隐带着巫山的人和司马菁一行人一同上路,傅隐和司马菁碰头的时候就发现他带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司马氏本家的人,很多都是从镖局里请的。
傅隐随意攀谈道:“司马家发展迅速,想不到这种时候还有很多青年才俊在朝中身居高位。”
司马家听着傅隐的话,自嘲一笑道:“年轻人都喜欢往外跑,只有我们这些老人才会留下来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一亩三分地。”
司马菁说的是无心之语但傅隐听着却不大痛快,虽然她清楚司马菁不太可能知道那些事但以防万一她还是叫容与去查了。
“年轻人,野心大,向往外面更加广阔的天地也是能够理解的。”
傅隐说的一脸凝重,不禁让司马菁好奇,“红阎王小小年轻就有这样的感慨,莫非是经历过什么?”
傅隐听出来,司马菁是想试探自己,半开玩笑的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感慨一番罢了。”
聊着聊着就到了扶风,傅隐看着眼前的山清水秀,感叹道:“想不到经年战乱,中原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福地洞天。”
中原的战乱已经有数百年了。这几百年里诸侯群雄起起落落,似乎每一家都有巅峰时刻但短的都熬不过十年,最长的也不过二十年,就连如今足以和牟国、虞国这样根基深厚的大国抗衡的好像就只剩下草莽起家的雍国了。
司马菁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商贩和江湖闲散人员,轻蔑一笑道:“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一辈子都见不得天光,而另一部分则是碌碌无为的惶惶度日。”
傅隐听着也感觉司马菁心里藏着事,顺着话头就问道:“没想到司马先生也这么关注民生。”
司马菁听到傅隐的话,自嘲道:“民生就是生意的根本,要是没有这两种人,那我们这种人又上哪去找出路,您说是罢?”
说着说着就走到鲁门的地盘,司马菁看见巡逻的鲁门子弟,蹲下来问道:“您看接下来您要不要回避一下?”
傅隐轻蔑一笑道:“九梁城的事情只怕早就传开了,也没什么好回避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九梁城的风声传开之后,梁杏在杏国朝堂上肯定也会受到弹劾,傅隐就像趁此机会验一验梁杏到底有多大能耐,所以就没有安排巫山的人留下,至于从九梁成城出去这风声会传的有多远、会传到什么地步就不得而知了。
傅隐走过去敲门,鲁门的弟子见状赶紧跑进去禀报。
鲁蝉走出来看见傅隐的一刹那,感觉脚上像打了霜一样。
虽然傅隐的脸上没有一年前的嚣张但那抹红色的长发是鲁蝉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司马菁见鲁蝉一动不动的就凑上去勾肩搭背的玩笑道:“老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巫山之主红阎王,接下来咱们两家的生意就有巫山做担保了。”
鲁蝉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但他只看了一眼傅隐的眼睛就明白了。赶紧附和道:“既然这样,两位里边请罢。”
鲁蝉这些年已经逐渐把鲁门的事情放手让鲁燕去做,但最近风波不断,所以他得回来替儿子坐镇。
傅隐和司马菁跟着鲁蝉进去的时候看见了躲在一旁的鲁燕,傅隐只能说这样的人要是能保得住鲁门那也算是一个奇迹。
鲁蝉和司马菁坐下之后见傅隐还站在那儿,鲁蝉就走过去顺着傅隐的视线看过去,看见鲁燕的那一瞬间,鲁蝉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鲁蝉想起来司马菁还在,赶紧走过去对着鲁燕就是一通骂,“还傻站在这儿做什么,看不见有客人在吗?”
鲁燕的脑袋被鲁蝉打了一拳后赶紧跑过去沏茶。
傅隐见状,低声对鲁蝉说道:“你对儿子的态度不太行。”
鲁蝉讥笑道:“就这臭小子,我没打断他的腿已经足够仁慈了。”
鲁颜和翟紫巅私通的事情其实鲁蝉一早就知道,所以他在从扶风道鲁门的几条路上都安排了鲁门弟子看守,那一天就是鲁燕在前给鲁颜打掩护,所以她才跑出去了。
傅隐余光对上司马菁的视线,收拾情绪后走了过去,说道:“鲁门主是爽快人,特别照顾像我这样的小辈,所以我也不能让他吃亏,这次就三三四,你们二位觉得如何?”
司马菁本来是想着二二六的,现在傅隐又主动让了两成给他们平摊,司马菁越发觉得她会做人,慢慢的有点头绪明白为什么连文霜和梁杏都甘愿给她开道了。
······
傅隐离开九梁城没一会儿,九染城就传来了诏书,梁杏看着手上的诏书,对倚在石柱上的文烨说道:“你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拢共才多久,那边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文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梁杏,不耐烦的说道:“这说明九染城已经被敌人渗透的很深了。”
这样的情况对现在的局势自然是不利的,但文烨相信傅隐肯定有办法,毕竟她最擅长的本身就是绝处逢生,在意外中制造机会。
“这次她可能不会帮你。”文烨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毕竟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威胁到巫山的利益,傅隐很有可能趁此机会验一验梁杏的深浅。
梁杏苦笑着问道:“她防备心这么强,你还甘愿受她驱使?”
文烨无奈道:“她的防备心都是被逼出来的。”
文烨和傅隐认识的时间最久,相处的时间最长,可以说他就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傅隐的人但正因如此他看见如今的傅隐才会更加的心痛。
梁杏听出文烨的后话不简单,他也不想知道那些不简单的事情,及时的打断道:“你不会是爱上她了罢?”
文烨听到这话直接把手里的酒壶朝梁杏扔过去,骂道:“她才多大,你这个是思想龌龊的禽兽。”
梁杏打趣道:“真的,你方才提到她的时候这眼睛里都快浸出水了。”
文烨冷哼道:“我是替她可惜,更何况她早就被定了娃娃亲。”
梁杏都被文烨说蒙了,问道:“什么娃娃亲?”
文烨轻蔑一笑道:“我师父当初不是在琅峄城和我舅舅打趣说他如果是个姑娘肯定要嫁给我舅舅吗?”
“虽然他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但他儿子有机会娶我舅舅的女儿,这不就是变相的娃娃亲吗?”
梁杏被文烨说的人都凌乱了。“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再他们四位面前说,保不齐他们本来没这个想法被你一提还真的就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