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张爱玲
天灰蒙蒙的,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烟雨迷蒙的苍天古树轻轻摇曳着墨绿的叶子,阵阵凉风催人清醒。
李逸阳站在窗前,眼中没阴霾,干净得似雨后天空,洗尽浊尘。“段季辉诚不欺我,这书院的景真是一绝。”
雨很快停了。深幽的湖水温柔的恰好,肃穆的楼阁多了些轻柔,石阶更显轻盈,一座木桥跨过湖面,勾起人无限遐想。在那烟雨朦胧中,冲淡了多少时间。
可惜现在还不是赏景的时候啊。侧头看向角落里昨天忙了一下午也没有对完的六箱账本,李逸阳觉得头大。账本是有问题,但只不过是在些细小的开支上,大头还没有查到。
扶额思索着该怎么继续查,一个人实在是不够啊。脑子里莫名响起段季辉的话,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提。难道直接找他要人?
这是自己的任务,再要人会显得很没能力吧?对方万一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帮忙呢?,不对,之前是说把账本取给他看,并没有让我查,我在这起什么劲!
当李逸阳醒悟时已然走出了书院大门,却没想碰到了赵岩。
“你要去找辉哥?跟我来吧,我刚好也要去。”赵岩看了他一眼,径自开口。
“不是,我是。好吧,劳烦带路了。” 在赵岩疑惑的眼神中李逸阳选择妥协,就当去问问对方到底需不需要自己查账好了。便跟上了赵岩。
“不用这么客气,辉哥这没那么多礼数,你可以放开一些。”见他没有如此客气,赵岩多说了两句。
“哦哦,好的。没想到这么巧啊,刚出门就遇到了赵兄。”李逸阳勉强咧嘴一笑,心想你辉哥确实是没那么讲礼数,让我一个刚来的新人设计宅院。
“你的院子离辉哥的近,是去辉哥那的必经之处。”
“是,是嘛。那还真是多谢辉哥安排了。我一个新人住得离辉哥那么近,还真是惶恐啊。”李逸阳见赵岩如此,也多说了两句。
赵岩回头看了李逸阳一眼,知他心中疑惑,开口解释 “你不必拘谨,辉哥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你,必然是认为你有过人之处,用得上。”
话虽如此,李逸阳却觉得心中更为不解。段季辉绝非鲁莽之辈,怎么会不查清楚底细就收下一个人。也许警厅将卧底身份锁死,但光凭是江亭云送的人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啊。
“不过你确实是不同,竟然能住在红木书院。”赵岩话锋一转。
“啊?这书院有什么特别的吗?”李逸阳瞬间警觉。
“当然有。红木书院,滴水画室,听名字两个有关系,你住的是辉哥未来夫人所住的地方。”赵岩说着又看了李逸阳一眼。
“是,是这样吗?”李逸阳觉得内心收到了冲击。
“当然,骗你干嘛。这两个都不是主院,主院如今还未起名未修筑,那应该是辉哥与夫人住的地方。”
“辉哥,不是还未娶妻吗,没修筑也正常吧。”李逸阳心惊,莫非段季辉让自己设计的院子就是……
“好像快要修了,辉哥昨日下午突然说等设计图到了就开修,我们都在想莫不是辉哥要娶妻。”
娶妻?让我设计?他想做什么啊!李逸阳只觉得内心乱成麻,剪不断,理还乱。
言语间已经到了滴水画室,赵岩扣了两下门,并未用力声音却清脆悠长,随即就推门带李逸阳进去了。
越过花园,进了内室。向左转又绕过一个绘有凤凰图详的屏风。段季辉这回没有系领带,黑色衬衫前两粒扣子解开,白色西服外套和裤子。
梨木雕花的椅子,人端坐于红梨木桌后,正对两人,手里还握着一根笔真准备在文件是签字。桌上东西不多,几个印章整齐排好,梨木雕花笔筒中歪歪扭扭放着几根笔。一叠文件夹放在左手边,右手边也有几个,应是处理好了的。没有平日的邪气,看起来极正经。
“辉哥,之前订的货到了,我带人去取货?”赵岩在桌前站定,从西装外套的内兜拿出了一沓纸放在桌上。
段季辉拿起纸,一张一张仔细看过,桃花眼微眯似在思考,李逸阳在一旁只觉那一双眼太勾人了。
应是看完了,抬手拿起桌角的盖章,在最后一页上盖下,接着握笔签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李逸阳只觉是视觉享受。
“你亲自带人去盯这批货,别让齐胜那老小子又找个什么破理由要走。”说着将纸张递还赵岩。
“是,上次是属下失职,绝不会有下次了。”赵岩双手接过,小心收回于内兜。
“去吧。”一挥手,赵岩点头后离开。
李逸阳这时明白了为何收账本要先去龙湖堂,还真让自己猜对了,段季辉已然对齐胜带堂口人做的事情感到不满了,看来账本还是要查啊。
“院子设计完了?”段季辉侧头看向一直立在旁边的李逸阳,眼中多了些慵懒。
“啊?还没有,我来是想问一下账本的事,还要不要……”李逸阳没想到段季辉会问起设计院子的事,一时乱了阵脚。
“啧,你一个人又查不过来,我会叫人帮你一点点查。你先设计院子好了。”段季辉眯眼,眼神在李逸阳身上来回扫,飘忽不定。
李逸阳由于下雨穿了件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衫,端正地系着条黑色领带,下身是一条黑色西服裤子,简单清爽。
“那多谢辉哥了。容我多问一句,辉哥可是,要娶妻了?”李逸阳本想着感谢完就离开,却没想到自己竟将路上来时的心中疑问一下子问了出来。
段季辉的桃花眼不再微眯,舒展开来,视线却定住与李逸阳对视。“你在意我娶妻?”疑问的语气如大提琴般缓缓轻颂。
“你娶妻与我无关,我怎会在意。”话出口时心头一紧,竟有些疼,李逸阳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段季辉起身,一步一步向李逸阳走来,越靠越近。李逸阳看着对方向自己走来,一退再退,最后背靠在了身后的书架上。
段季辉还在向前靠,两只手撑在李逸阳头侧,压倒式的将李逸阳死死圈在自己怀中。李逸阳视线向下,清楚看见段季辉衬衫敞开处,那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
段季辉盯着李逸阳良久,才缓缓开口,“口是心非,你分明在怨我。”
“我怎么敢怨辉哥你,我,唔……”李逸阳只觉下嘴唇一疼,段季辉的脸在眼前放大。李逸阳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段季辉 。
段季辉一口咬在了李逸阳下嘴唇上,不想再听其他的,他是在意自己的,这就够了。
松开牙,感觉到嘴中血腥,才发觉自己将对方的嘴唇咬破。勾唇邪魅一笑,又凑近那人的唇,舌尖轻舔,将唇上血迹尽数舔净。
李逸阳觉得自己气血翻涌,面对对方的举动竟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觉得身体发软,只能不可思议的瞪着对方。
段季辉看着眼前人的样子,浅笑,眼中满是宠溺。靠近李逸阳耳边,微张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对准耳垂,又是一口。只是这一下没有使劲,只是轻轻的,小心又温柔。
李逸阳耳垂被咬一下,身体瞬间软了下来。段季辉轻轻勾手,就将李逸阳抱在了自己怀中。李逸阳无力反抗,就这样软趴趴的倒在对方怀中。
段季辉一只手扶李逸阳的腰,一只手在李逸阳后背摩擦。隔着风衣与衬衫,李逸阳还是能感觉背后手掌炙热的温度。
段季辉微低头,将嘴唇靠在了李逸阳耳边,朱唇轻启,“我没有妻子,也不打算娶妻。曾经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我以为我表达的够明显了,此生,我只想要你一人。”
磁性的声音在李逸阳耳边响起,又在李逸阳心底击起无数涟漪。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一见钟情,或许你会觉得太快了也不可能,但是是真的。那一日见到你,你一身白色西服,眼里干净得过分。就像一颗未染世俗、未经雕琢、纯洁如雪的钻石。就在与你对视到那一刻,哪怕是枪林弹雨,我心脏也从未跳的如此之快。”
话语间将李逸阳抱得更紧,“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看到你的那一刻,这句话,我信了。”
“你都未曾了解过我,我的身份,我的背景,我的一切。”李逸阳在段季辉怀中闷闷的开口,他不想承认自己心动了,还是对着自己卧底的帮派的老大。
“你是谁,你从哪来,你要干嘛。我段季辉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这个人。如果你觉得我不了解你,我愿意慢慢来,只要你给我时间。”
李逸阳不接话,只是沉默。
“我愿为你扫清整个上海滩,还一份清明。你,可愿与我一起,傲视群雄,立于这上海滩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