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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械斗

极星降

元国历天城,这是毗邻着成国边境的一座交易往来最为繁多的大城市。

  天牛街黎府,这家是刚搬来一年不到的来自成国的贵人。是成国为表两国友谊深厚,又为促进两国商贸而特意派出的外国使臣,统领一切对元的商贸往来和一些繁杂事务。

  前些日子轰动历天城的天虹街上的“大战”中的“杰出人物”便有出自这黎府的少爷一份子。

  元国百姓只知道这黎少爷也是近来刚刚到的黎府,随他娘来看望亲爹的。

  可能刚到历天城还不及三日,就与一帮当地的纨绔子弟在酒楼出了口角,当即大打出手,结果是他们的护卫以及他们自己,都被黎大公子的护卫给狠揍了一通。

  当时地上躺着的一个断了鼻梁的公子说黎若明仗势欺人,全凭家里力量罢了,这下黎大公子火更大了。最后被这帮公子们激的在酒楼立下赌约:不动用家族子弟和力量,全凭自己呼朋唤友,拉来多少人全凭本事,三日后在天虹街一决死战。

  本来就是双方少年的玩笑,起先就连双方的父辈也都没有在意。至于传到茶馆里安然坐着的元国百姓耳里,那就更是纨绔子弟的玩闹罢了。

  谁料到,这阵势是越来越大。

  元国的几个贵族少年,借着本地人脉,再凭着一句“一致对抗成国欺压”的口号,竟摇旗呐喊招了五百余壮勇。按照他们的设想,这黎府一方才来不到一年,本地人脉绝对不多,如何都应该是自己这一方胜了。

  谁料到,这黎公子有钱啊…

  还不是一般的有钱。赌约立下的次日,黎公子就在东城门口开始“纳勇”了,极似征兵时的场景,甚至更加热闹非凡。因为黎公子给的底价是,出场就有50两白银,轻伤150两白银,重伤及伤残500两白银,死者直接包了你直系亲属的吃喝用度以及1000两白银。还全部可以兑换成黄金(1两黄金兑150两白银,1两白银兑1000文铜钱)

  这可都是天价了!

  普通农户辛苦经营一年的收入,也许才50两白银,这还是经营合理,老天赏脸才行。

  我去,现在这去打个群架,也许走个过场就是五十两了?万一有点轻伤,直接就可以翻三番了!没准还可以,我揍我自己,混个轻伤呢?

  纳勇现场还摆着一堆堆的立得极整齐的白银和部分黄金,据说是当夜从成国调来的历天城。那反射的太阳光里,都充满了一股子铜臭气味。照到人的眼里,生动的刻画出了“我要”两个字。

  。

  he,tui!饿死不食嗟来之食!

  。

  但是嘛,既然是成国的银子,咱身为元人,自然要为国家出力,狠狠地赚他成国一笔才对嘛!这银子都是新鲜的成国银子,咱们百姓能为国家做的贡献,也只有努力把“成国银子”改成“元国银子”嘛。

  用经济铁拳痛揍成国冤大头,用肉体铁拳痛揍本地纨绔子弟。外国本国同时治理,此乃天赐良机也。嗯,就是这样。。

  而且黎大公子还在纳勇现场极有礼貌地向怒气冲冲前来质询的元国公子哥耐心地解释道这都是他以前在成国自己经营所得的私房钱财,与家族生意都并无关联。最后还加了一句“诸位若是出价比我还高,那我自然是不会再争这什么勇士了”

  气的诸位公子只能在现场卖力呐喊什么“你们这是在给成国的奸敌为奴啊!”“我们要当有骨气的元国人啊!不要给成国人当狗!”“誓死不做成国奴”

  可惜,没人听他们的。而且还有人反驳他们说这是正常的“贸易往来”。他们都是“出去打工”的穷苦百姓,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云云。

  甚至还有悍妇自告奋勇,直言自己比男人还能打,不服就来动手试试。让黎公子都十分没了办法,只好将将收下了这名“悍勇”

  要不是黎大公子还有点要求,得是年岁在16至32之间,能有一战之力的青壮男子(嗯,那悍妇也认为自己不比男子差了嘛),恐怕就连年上八十的垂垂老矣也会被家人拉出来报名以凑个人头钱。

  最后还是登记了三千余人,而只要黎公子摇旗一喊,想来全城得有六七成的人都愿意凑一下这个热闹的。反正来钱快,谁都想走一趟就拿钱。

  这一下这场大战就成了全城瞩目,万分期待的热闹消息了。茶馆里,街铺上都在传着这条消息,每个人都兴奋异常想要目睹一下这场“大战”

  但想要全览是不可能了,因为仅仅天虹街绝对容纳不下几千人的闹腾了。

  而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阵仗会闹得连一条宽敞大街都容纳不下了。

  “大战”前,历天城每家纺铺都在忙碌着。纺姐们手上的布料,约摸一大半都是黑的,一小半是红的。

  这是两方公子默契的在给自己底下的勇士准备一件用作敌我标识的坎肩。因为提前让他们去熟悉彼此也不可能了,人太多了,何况黎府一方大多数还是元国人…这种“敌我”分辨在此时就很重要了。

  至于当地官府则是在此时开始缩起头来了。

  有人说此次群架涉及太多,已经不能用市井百姓之间的普通打架来算了。而且规模太大了,因为担心出现太多伤亡,所以就上了当地衙门总府去报告一下这个消息,顺便要求衙门出力制止恶斗。

  结果衙门门口的那个小衙役居然都没让那人上堂,只是摆了摆手,告诉他“这事儿你应该找外务司去,去去去,别在这儿待着了。再说了,这不过是几家公子的玩闹罢了,哪里值得我们专门去应付,衙门忙着呢!”

  其实光是当地的几家大户或者贵族就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更不要提扯上了黎府。单单一家当地贵族或者大家,衙门还得体现一下威严什么的上门劝告一下管管。但是这事儿可是几乎当地所有排名靠前的大家大户的公子们一起整出来的,这要是一气儿得罪了...后果不堪设想啊。于是衙门门口的小衙役就被传达了这样的一番话...

  大战在这些前戏下,陡然就开幕了。

  普通的百姓们都围聚在周围几条街的楼上楼下,人挤人也在所不惜。希望这些公子哥们能给他们带来一场视听盛宴。果然,他们没有失望。

  红方是元国公子的人,经过几日卖力呐喊,竟也来了千余人,沉默不语,倒也有些威慑力。

  黑方是黎公子的人,黑压压一片,看起来很有些兴奋与高兴。倒不像是来打群架的。

  对峙了还没一会儿功夫,还没等双方领导人出席发言呢。不知被谁从楼上扔了个杂物,直接就点燃了这两个巨大的火药桶!

  “上!”“干!”随着两声指令。

  人群自主的汹涌了起来,后面的人下意识的向前走,人和人挤在一起,前头的自然也就想跑都没机会了。这倒是很好的保证了暂时的团结。

  红与黑的洪流终于冲击在了一起,手里的各种铁棒木棒,各种有杀伤力的凶器,都被狠狠的向前方挥去。不勇一把不行啊!又没地儿跑了,你不揍对面的,就得挨揍啊!这衣服都这么明显!所以这会儿双方倒是没有人放水什么的,都用了吃奶的劲儿!揍他娘的就对了!

  红方的人见到了身穿黑色坎肩的就抓住了死命的揍。黑方的人看见了红方的人,犹豫了一下,当看到对方挥舞向自己的武器后,也不由自主的举起了自己的武器狠狠挥过去。

  慢慢的,绽放出的红色血花加上红色坎肩慢慢的要盖过原本的黑色了,即使红方人要少很多!

  百姓们从开始的兴奋、喧哗吵闹,慢慢的变得沉默不语了。再到有的人直接承受不住这血腥场面,吓哭了或者吓晕了。也有人急切的边哭边挤下楼去找亲人了。毕竟双方大多数都是成国百姓!

  从没有人想过这场普通的打架会演变成惨烈的械斗。大家都是看热闹来的,只想看看拳脚上的交手,提提生活的兴趣罢了。一开始没有人会觉得几个公子哥能开出什么天大的玩笑来。

  突然!砰!的一声显得十分突兀。街上叫嚷的,打斗着的人们也因此慢慢停了下来。迷茫的望着周围的一片混乱与不停的哭喊声和哀嚎声。这一切好像是自己这群打红了眼的人造就的?

  而元国百姓看到的,好像是一身白衣的黎家公子满脸是血的缓缓向前倒下了。之后就是街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伙百十来人的黑衣人,冷峻的开始护卫在那白衣公子的周围。直到他们撤离了街道,人群才逐渐的恢复了理智。

  之后的好几天无论是几家本地大族还是黎府都再没了一丁点动静了。只是各方府上的护卫都不约而同的增加了好几倍。

  而就在今日,偶尔路过天牛街的百姓们突然看到了一些白色。黎府的大门上,挂上了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门口的护卫,也戴上了白巾。

  这让元国百姓立刻又开始了兴奋的种种猜测与各种坊间小道消息的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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