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势在必得的情况下,近乎绝境无生之下,老天爷还真就李怀疆插了对翅膀。
那人疼得冷汗层起,双眼空洞跪在地上,两手仿佛力气丧失一样垂落,任鲜血横流。
而后上一刻还在癫狂下的贺期,以为“大仇得报”,却不曾料想到会有一对铁爪撕裂他的美梦。在看到那硕大黑影的一瞬间,贺期就心如死灰,瞳孔猛缩。
是城门口楼上那只“肥硕”的大鸟,能把史安这种肉身基础极好的武者骨头抓裂的大鸟,在整个宁州府也只有柳留江那只鹰了。
啸涧鹰!
是柳留江的啸涧鹰!
贺期倒在地上,双眼空洞。史安疼得冷汗层起,喉咙仿佛都要被哭嚎撕裂。双手从虎口硬生生被抓碎,骨头渣子和血液血管混杂,血肉模糊。
那盘旋于空中的硕大黑影犹如死神的光辉,为其笼罩上了抹不开的绝望及恐惧。
一只野兽单挑大派精英,说出去怕是直接被当成诋毁武道人抓起来乱棍打死和唾弃死。
了无生趣。
扑棱。
神俊的啸涧鹰蓦然展开翅膀,几支羽毛顿时爆射而出。
那是铁刃划破空气的声音,那是只有金石之物独有的光泽。几支铁羽犹如索命勾魂之物,直冲下面已然无反抗之力的天上宫武者来。
没希望了……贺期呆呆地瘫在地上,看着夺命铁羽飞驰而来,却无心闪躲。
天上宫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武者的心性。天上宫的武者心性极为坚定,甚至是固执。他们可以为宗门的利益放弃自身的一切,上刀山下火海毅然不辞。但是,天上宫的武者好强,要是一个时间段连续被挫败,一个不屈的心也就碎了。
天上宫从小给武者灌输一个理念——成为最强!
连续的失败已经让贺期无力反抗,所谓杀人诛心,人未死,心已诛。
但是旁边的史安想法截然不同,两人虽为搭档,但是要死也救不了,至少别带我!
他挣扎着起身,强忍着剧痛与血液流失导致的眩晕,竭力向后跑。
但是,晚了。
那几支铁羽就好似地府判官之笔,已经在二人的名字上悄然划上一道血痕。
呲呲。
细小的声音传来,这片树林的声音为之一止。
竭力奔跑的那个身影轰然倒下,眼神充满不甘和恐惧,双手骨感,好似诅咒。身上几个狭小的血洞,正汩汩往外流血,不一会就已经是血泊了。身下赫然是几支染了鲜血的羽毛。尾端轻颤,血液飞溅。
这是屠杀,一面倒的屠杀。那群自大的天上宫武者,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罡气境武者会被一只野兽屠杀。
高悬空中的啸涧鹰,橙黄闪亮的眼睛,犹如两盏黄灯笼,中间狭长的竖瞳,尽显冷峻与漠视。
像人,一点不像一只兽。若是李怀疆还醒着,肯定觉得眼熟——这是柳留江杀人时候的眼神。
后面的吴酒鸣认出来了啸涧鹰,二话不说立马掏出几个白瓷瓶子,倒出几粒祛毒药丸丢进李怀疆嘴里,随后一下子扶起李怀疆扛在背上。与啸涧鹰对视一眼,便头也不回飞奔回城了。
看着吴酒鸣那个大高个消失在地平线,贺期都还有点失神。为什么我没死?那必杀的铁羽没有一支落在贺期身上。
莫不是再来一次就杀我?
也好,省的自己自杀。
但是良久,那盘旋的啸涧鹰都不曾过多动作,只是轻飘飘落在一棵树的枝干上,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地上的贺期。
寂静无声。诡异的气氛持续良久,那只鹰也看了狼狈的贺期好久。贺期被盯得发毛,他从那只野兽眼里看不出任何情感,那只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不知何时,贺期背后早就被冷汗打湿。
他忍不住了,抓起一旁属于自己的佩剑,对着自己的心处,想一剑了断。
原本岿然不动的啸涧鹰,突然长啸一声,扑棱着翅膀直冲云霄。那个黑点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太阳的光芒之下。
一个东西应声落地。清脆的响声,让贺期突然回神。他看过去,是一枚玉简。通体晶莹,光滑润泽,放在皇帝手里都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
他丢下剑,连滚带爬去拾那块玉简——那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双手从土里捧起玉佩,血混着泥土却让玉简脏了许多。他赶紧拿手擦掉,但是手上血迹更多,反而是更肮脏了一些。他连忙想起,衣服的某处肯定没有沾染血迹,毛手毛脚的擦拭。
好不容易才将手中玉简弄到可以看见的程度。那上面刻着一个柳字,刚劲霸道,锐气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