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雪见到面前这座依山而建的古老中式建筑,它已不复当年的雄伟壮观,唐门盛世的辉煌也消逝在历史中,但二十年前的一幕幕还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转眼间一行人被带到通往唐门藏书塔的山脚下,藏书塔建在山顶上。聚古人记载云开雾散阴雨转晴时在塔顶可观尽巴蜀之美景。但塔顶向来都是唐门历代掌门的私人空间,其它人不得入内,因此这究竟是史实还是谣传也无人知晓。
“掌门在塔的一层。”柳旭把人带到后一刻也不愿再看到他们似的匆匆离开。
一路上遇见的唐门弟子看他们如同看瘟疫一般皆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唐梦雪身轻如燕,轻功飞行在最前方,顾思诚苏明瑜白君谦紧随其后,在后面就是萧奕樊和萧云分别搂着林玄墨和夏璃不紧不慢地御剑飞行着。
山下只剩张琉月和杨芊荟,张琉月的法器是腰间的药炉状禁步,杨芊荟的法器是右耳上的箜篌模样的耳环。这种法器虽可放大可缩小,但终归不能向刀剑一样踩在脚底御物飞行。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后张琉月道:“我们还是走楼梯吧。”杨芊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唐鸩正在塔的一层教授弟子,耄耋之年的他相比二十年前和蔼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和苍白的头发写进他一生沧桑。他堂堂唐门掌门,武林中为数不多的万人敬仰的长者学富五车的智者登峰造极的强者。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之人。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唐鸩见一行人到来便收起课本,示意还希望继续全神贯注专心致志聆听的弟子们离开。弟子们鱼贯而出。
“梦雪,这一天还是来了。”唐鸩看着唐梦雪意味深长地说。见唐梦雪不语他继续说:“当年的事我很抱歉,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回到唐门。只有唐门才算得上你的家,也能给你安稳的生活。”说到这唐鸩还不忘看南宫芷墨一眼“你如今年少轻狂落拓不羁,自以为能带走心爱之人走天涯,可等你老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了,我没办法因为你的一句对不起就把之前的所有忘个一干二净,况且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决定,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认定一条路便会一路走到黑。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切,真是不自量力,本以为她还有些本事,没想到就是个傻子。”擂台下唐家二小姐唐玉烟满脸不屑地道。
唐梦雪天赋非凡,整个唐门武功修为在她之上的也仅仅只有几个长老和掌门,再过十几年这些老一辈的武林高手驾鹤西去她将是唐门最大的威胁。这件明摆着的事全武林皆知。但其中的隐情明了之人却寥寥无几。
见唐梦雪轻轻一跃登上擂台,苏明瑜终于忍不住了,但又不能声张,只得悄悄对张琉月说:“梦雪一时冲动你怎么也随她胡闹,擂台上可是生死不论,你倒是说话啊,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饶不了你。”
苏明瑜和唐梦雪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苏明瑜却总是刻意回避,直到唐梦雪向张琉月表白的那天两人的关系才逐渐好转甚至成了兄弟。其它的男护法平日里也是和唐梦雪称兄道弟,见此场景也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可女护法们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张琉月换回了以前常穿的外绿内白的药王谷道袍。端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品着刚端上来的西湖龙井。林玄墨也换了身正式的小洋装毛呢咖啡色大衣米白色雪纺衬衫卡其色长款百褶裙,此时她从锦囊中拿出一本很厚的西方古籍戴上眼镜认认真真地看起来。杨芊荟穿了件改良抹茶色旗袍,与前两者不同杨芊荟没有那么淡定从容她与男护法们一样焦虑不安,但骨子里的优雅知性以及真相使她伪装成一副信心十足胜券在握的模样,别人不知道但那些不自然的动作和神情白君谦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还是默默地看着擂台上,和萧奕樊一起小声安慰着苏明瑜他们。南宫芷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没有张琉月那么了解唐梦雪也没有林玄墨一样聪明绝顶,但有一点她明白此战唐梦雪一定会平安,唐鸩也一样。萧云似懂非懂地看向擂台上。
唐梦雪绛紫色长发挽成弯月形发髻,上面装饰满了何种发钗簪子步摇等各种发饰,华贵且张扬,她身着一件淡粉色汉元素喇叭袖立领上衣和一件粉紫渐变的宋裤,上衣上缀有紫色盘口绣有鸢尾花,脚蹬一双古希腊风格的亚麻色编织鞋,出尘脱俗。
而唐鸩则身着唐门传统的墨蓝色紧身服,衣服上绣有莲花和龙这两样标志性图案。
两人都精通暗器,相隔一丈便开始过招。
唐鸩一开场便是王炸,他一手暴雨梨花针先发制人,银针折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一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唐梦雪身子一晃众人只见擂台上有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随后二十七枚银针调转方向齐刷刷地向唐鸩飞起。
唐鸩挥了一下衣袖,只听见“唰”的一声,二十七枚银针尽数被打落。
这边刚刚应付过来又有十二个金钗从正面向唐鸩飞去,正是唐梦雪人生中第一个独自设计制作的机括类暗器,取名“十二金钗”。
“十二金钗”和暴雨梨花针一样也被打落在地。
“你若是拿不出什么真本事,可是打不赢我的。”唐鸩一边说一边从正面向唐梦雪发射暗器。
唐梦雪微微一笑,道:“您也不必手下留情。”
一支珐琅工艺的景泰蓝蝴蝶发簪笔直的向唐鸩心口处飞去,唐鸩明知簪子上摸过毒,便侧身躲过,不料那簪子一转方向从背后刺去。
“御物术!”擂台下一阵交头接耳。
“怎么可能!御物术早已失传多年,她不可能会,一定是你们用歪门邪道作弊。”唐家大小姐唐玉琪道。
张琉月略带轻蔑地笑道:“唐大小姐,你不会并不代表别人也一定不会,至于作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吃。”
“唐小姐这擂台上本就是各尽所能生死不论,御物术又怎么算得上作弊呢?”
被两人这么反驳唐玉琪虽是气不打一处来,也没有办法只得哼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此时擂台上除了刚刚的“魅”簪以外“魑魅魍魉”中的“魉”和“魑”也登场了。魉是一个点翠工艺的发钗,魑则是一个檀木雕刻有炎火纹的发簪。之前地上的十二金钗此时分为两部分“湘云”“熙凤”等正从正面进攻,“黛玉”“妙玉”等从背后侧面支援。
魑魅魉跟在唐梦雪身边,虽然不停的低挡着暗器,但唐梦雪还是右肩被严重刺伤,唐鸩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被扎了许多小口子,毒也逐渐深入体内。
唐梦雪招招狠毒直攻要害,唐鸩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双方僵持不下。
唐梦雪将发髻上的莲花形玉步摇摘下扯下流苏后飞快移动到唐鸩身后,再向他掷去。
唐鸩以外这也是一个靠御物术控制的暗器,正欲将它打落,未曾想还没行动那步摇便炸开,花瓣向四处飞去,不到十五秒的时间十五瓣花瓣相继炸开,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药向四周扩散。唐鸩面对如此情形不得不用衣袖挡住脸,以免毒溅到严重,趁此机会十二枚金钗对准他的要害。
“爷爷!”大少爷唐云翰大吼一声,另外两个小姐也是瞪大了双眼。
伴随着几声清脆的金属落地声,唐梦雪走下擂台,擂台上的唐鸩道:“是我输了。”
唐门众人也松了口气。
“那件事真的不告诉我吗?”
“那件事我死都不能说。”
唐梦雪回头看着唐鸩,许多年前确实是他杀了她的母亲,可在唐门的日子里他却未曾亏待过她,若是当初唐云翰母亲没有趁唐鸩不在赶她走,也许她可能会和唐玉琪唐玉烟一样无忧无虑吧,可能她也会一直相信她母亲是病死的。虽是恨唐鸩但若是杀他唐梦雪始终下不去手。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凭我自己的力量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