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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带来的粗暴惊吓,以及墙角霉影那愈发“生动”甚至表现出“情绪”的变化,像两股巨大的力量,将宋池萦的精神推向崩溃的边缘。她开始持续低烧,梦境光怪陆离,有时是马嘉祺那张狞笑的脸逼近,有时是墙上那只墨绿色的“眼睛”无声的凝视,更多时候,是记忆中那个逝去的身影在雨中不断回头,却永远看不清面容。
她彻底病倒了,大部分时间昏沉地躺在床上,意识在现实与虚幻之间漂浮。侍女米娜悉心照料着,但宋池萦拒绝让城堡的医生来看诊,她害怕被诊断出精神上的问题,更害怕医生会注意到那个角落的异常。
刘耀文来看过她一次,站在床前,眉头紧锁。他的关心带着一种烦躁的掌控欲,仿佛她的病弱是对他计划的一种打搅。
刘耀文“你需要好起来,池萦。”
他留下这句话,语气更像命令而非安慰,随后便忙于处理家族事务,很少再出现。
贺峻霖每天都来,却被米娜拦在门外。他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少年人毫无杂质的担忧,但此刻只让宋池萦觉得吵闹,像一只围着她病榻嗡嗡叫的蜜蜂。她需要绝对的安静,来聆听……聆听那墙壁里可能存在的、细微的声响。
张真源也象征性地来探视过,留下一些名贵的补品和几句不着边际的、看似关心实则试探的话,像一只优雅却时刻寻找弱点的猫。
只有两个人,以不同的方式,真正触及了她病中脆弱的防线。
一个是宋亚轩。他几乎每晚都会在她服药后、意识模糊时悄然进来。他不说话,只是长时间地坐在阴影里的扶手椅上,沉默地守着她。宋池萦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那目光沉重、复杂,混合着兄长式的担忧和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的、黑暗的情感。有时,在半梦半醒间,她会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额头,为她掖好被角,那触碰短暂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属于他的领地。这种禁忌的守护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全感,却也让她在清醒时更加不安。
另一个人,是丁程鑫。
丁程鑫是在一个下午,她精神稍好的时候来的。他依旧由仆人搀扶着,脸色比躺在床上的宋池萦还要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挥手让仆人退到门外,自己慢慢挪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喘着气。
丁程鑫“池萦姐姐,”
他声音微弱,像随时会断掉的丝线,
丁程鑫“你好些了吗?”
他的眼睛里没有其他人那种强烈的欲望或算计,只有纯粹的、近乎透明的担忧,这在这种环境中显得格外珍贵。
宋池萦“好多了,劳你挂心。”
宋池萦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
丁程鑫静静地看着她,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强装的镇定。
丁程鑫“你不只是身体病了,池萦姐姐。”
他轻轻地说,语气肯定,
丁程鑫“是这里……太沉重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缓缓环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目光似乎在那个被沙发椅刻意遮挡的角落停留了一瞬。
宋池萦的心猛地一跳,几乎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丁程鑫的目光很快移开,落在窗外连绵的雨上。
丁程鑫“我身体不好,常年与药罐为伴,所以对‘气息’特别敏感。”
他低声说,像在分享一个秘密,
丁程鑫“这个房间……有很重的‘思念’的味道,甜腻得……让人心慌。还有一种……不甘心的怨怼。”
他的话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宋池萦最敏感的神经。丁程鑫的感知力惊人地准确!他感受到的,不正是滋养着墙角那怪物的两种核心情绪吗?
宋池萦“程鑫,你……”
宋池萦不知该如何接话。
丁程鑫转过头,重新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温柔。
丁程鑫“池萦姐姐,有些执念,放下才能解脱。死死抓着,只会让彼此都痛苦,甚至……滋生不祥的东西。”
他意有所指,但语气依旧轻柔,不带任何指责的意味。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他的手修长而苍白,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宋池萦放在被子外的手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猛地收回手,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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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