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往事

寒北倾抬起头看向寒灵儿，看着与凤荫相似的面容，一时有些恍惚，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发簪。寒灵儿看着寒北倾透过自己怀念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在想自己从未见过的娘亲。

　　寒灵儿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气恼，明明是他在娘离开之后迫不及待将府上的白姨娘转正，现在这幅怀念的模样做给谁看呢。

　　寒灵儿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但触及寒北倾眼中的伤心，还是松开了手，慢慢走过去。

　　寒北倾见寒灵儿坐在了自己对面，心里还是高兴她愿意来见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望见寒灵儿的那一刻，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寒灵儿有些不愿意再呆在这，不只是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她还要回去修炼，所以她很忙。看着寒北倾支支吾吾的样子，她就不想来浪费时间。

　　“那个，灵儿，你别急”寒北倾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开口，

　　“我找你来是想给你说说你母亲的事，还有这十三年我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寒灵儿嗤笑一声，

　　“能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你有了白衣颖，她为你生下两子一女，自然而然的就忘了我跟我母亲了呗”

　　“不是这样的！灵儿，你听我说”

　　“呵，事实就摆在那，还有什么理由吗？”

　　寒灵儿背靠在椅子上，微微昂头，好笑的看着寒北倾，她倒要听听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十三年来对自己不闻不问！

　　寒北倾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寒灵儿对自己怨念颇深，但其中的缘由却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灵儿已经能修炼了，逃避了十三年也该把真相告诉她了。

　　“灵儿，是这样的，十五年前，我随帝征战，在一次战役中我受了很重的伤，跌下悬崖，在我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的时候，你娘出现了，她将我带回她居住的地方为我疗伤，在我卧床修养的时间里都是你娘照顾我，事无巨细。她是那么美好，不意外的，我爱上了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我跟你娘住在那里，很快，我们私定终身了。

　　但是前线战事吃紧，我不得不回去继续作战，你娘说她愿意跟我一起去，可战场哪是闹着玩的，我怕她受伤，就让她待在那里等我去找她。没过多久，我们胜利了，皇上很高兴，直言说要给我赐婚，可我已经有你娘亲了，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人了，所以我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意思，幸好皇上看在我立了军功的份上，不再多说。

　　我也遵守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将你娘接回京城，那时我被封为丞相，便娶了你娘作夫人，我和你娘琴瑟和鸣，越来越幸福。可我没想到京城第一富商的女儿竟甘愿做妾也要嫁给我，虽然我已经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但她却不知怎么求得一道圣旨，强行嫁入丞相府。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娶她做妾，不过我那时和你娘说好了不碰那个女人。就这样，再过一年你娘有了你，我本以为我们一家就可以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白衣颖竟然在你娘怀孕的时候给我下药，就那样我做了对不起你娘的事，你娘那时虽没有说什么，但她的眼神里面全是无助与伤心。我一怒之下将白衣颖送回白家，本想再也不接她回来，可她那时竟怀了孩子，而且她背后不止有白家，还有一位得宠的贵妃娘娘，迫于无奈，我只能将她接回来，但我从未去看她。等到你娘生你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想我也有孩子了，我要尽我所能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

　　“可你并没有做到，不是吗？”

　　“是，”寒北倾苦涩的笑了笑，“我没有想到，在你出生之后，你娘求我把你送走，你知道吗，她求我，我看得出她的挣扎与不舍，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那时候身子虚弱，说几句话就受不了了，为了她的身体我只能答应她，

　　我想着等她身子养好了，我再将你接回来。但她没有给我机会，生完你的第二天，你娘就走了，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她的身世让有心人知道了对我们有危险，所以她只能悄悄地离开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她让我在你封印解除之前不能将你接回来，并且时时刻刻都要隐藏你的行踪，这样你才能免于危险。

　　我这十三年都想着有朝一日你娘会回来的，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你娘一丁点消息。这十三年里，白衣颖数次对我用药，虽然我平时有所提防，但是还是有了亦城和亦北。我深知对不起你娘，所以这几年来，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们，我知道其实他们都怨我，可我只能把爱分给你跟你娘，实在关心不了他们。

　　我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明白，并不是爹不爱你，是爹想保护你啊，灵儿，你能原谅爹吗？”

　　寒灵儿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她以为她的爹不爱她，不关心她，她以为她爹是一个负心汉，在她娘走后爱了他人。

　　寒北倾看着寒灵儿眼中弥漫的泪光，有些不知所措，他抬手想替她擦一下眼泪，寒灵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挥开寒北倾的手，起身跑了出去。

　　寒北倾望着寒灵儿的背影，张了张嘴，硬是发不出一个字。

　　寒北倾低下头，算了，以后好好对她，灵儿一定会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