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明提着还给张金金的东西，路经书院街时买了两个梅家湾产的柚子，不然他空着手不好意思上人家里去。
他知道张金金肯定也没有吃饭，都是被自己气的。
“李国明李国明！”他提着柚子刚转身，听后面有人叫他。
“陈华强，是你！”他一眼认出了是高中同学，在摆摊卖中老年服装。
“也，生意好吧。”
“还行，比在家里种包产地强。”
“还是你好哦，当官吃国家粮的旱涝保收，好安逸哟。我们读书不得行，只有卖力混生活。”陈华强说。
“你说到哪里去啰，国家政策这么好，下一步你就是大老板！”李国明鼓励他。
“就这样，我这还有事，空了找你吹。”李国明回头就往县供销社疾步走去。
到了百货大楼后面县供销社宿舍门口，他在为张金金住几楼几号发愁。供销社的宿舍楼比他城建局住宿楼高档，单元楼的套房，不像城建局每一层一个通道，站在楼下看出众生相，每家每户吃啥都看得清楚。
守门的大妈问他找谁，听说是找张二妹的，就扯开嗓子喊起来：
“二妹！二妹！有人找你！”喊完她对李国明说：“去嘛，这边三单元四楼二号就是她的。她在的。”大妈说。
李国明心里“咚咚”跳，快步直接往三单元走。
上了四楼，在门口他握着右手用食指弯曲试着敲门，可是狠狠的敲了两下没磕下去。刚才大妈在楼下那么大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可能是在里面卧室，被自己气的关门睡着了。这要是真气出了事来怎么办？我李国明这辈子不就完了吗？上个月高凤乡就有个女孩子失恋跳水淹死了。我和她张金金还没有迈开第一步，应该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吧？我李国明的魔力还没那么大。不行，是要赶快开门进去看看。
咚、咚、咚，“张金金，张金金开门。是我。”敲门声和李国明吐出来的生意一样都很沉闷。他的嘴和手都在克制不要发出太大声音让人听到，本身楼桶几层通的，轻轻发出响声，哪一层有人喘气，全楼层都听得出来。没有影响，他用力敲门，声波大了，“张金金”也更响亮，里屋还是没响动。再提高音量，楼下，整个大楼都听得着了，里面终于有响动。可能张金金在猫眼中看到了李国明，一下门被拉开，李国明感觉后面还有人，被连拉带推进了屋子。张金金随手关门，一下扑倒在李国明怀里。
李国明两手不空，他说你让开赶紧放开，我把东西放下来。张金金才不管那么多，抱着李国明就垫着脚尖用手和脸在他脸上磨蹭起来。张金金的泪水抹满了李国明的脸颊，李国明索性将两个袋子用力扔在地上，两颗柚子自由的在地砖上打滚，月饼、苹果一下挤破报纸一个个蹦出来在地板上跳跃着。李国明顺势将张金金揽在怀中，两个人两张嘴紧紧的缠绵在一起。张金金的眼泪淌进两人的嘴里。
这个时候的李国明，已经把深爱着他的周方虹抛到了九霄云外。方虹给了他机会，可是他没有迎合方虹，因为胆怯内心极力抗拒方虹，让方虹痛苦的思念着、煎熬着，也让张金金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国明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突然清醒起来。他想到了方虹，心里特别难受。他把张金金推开，说我是来还你东西的，我要走了。
“不，国明你不走喂，我求你好不好。我爱你国明，你也爱我好吗？你不走，我马上去做饭。”张金金哭着求李国明。
“不不不，我要走，放开我！”李国明把张金金的手扳开，转身就去开门。张金金挡在门口，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说：
“如果你要走，我就从后面跳下去！”
听张金金这么一说，李国明想到高凤乡那个跳水淹死的女孩，他知道自己今天真惹上麻烦摊上大事儿了！
“你别吓我别吓我、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李国明心跳急剧加速。
“你坐下，我们把饭吃了慢慢说。你如果要走，就是刚才我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张金金和刚才的那个温柔的女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李国明长叹一声，他怕，如果真要那样，他这辈子完了，方虹知道了会怎样？家里人同样跟着遭殃。
可是，以后怎么给方虹交代？这不是明显的欺骗她吗？刚才和张金金的一阵亲热，让她第一次与女人有了身体接触，激情飞扬。张金金的体味已经传递融化在他的身上了。如果自己转身离去，他怕张金金出事。他，只有妥协。
“国明，你坐下我把电视打开。等我把饭做好一起吃饭。我知道你已经饿了。”说着，她把角柜上的黑白电视拧开，正在放新闻联播。将洒落一地的柚子苹果月饼捡起来放入口袋。起身去了厨房。
李国明眼里闪着泪光，因为对不起方虹。想到方虹他哭了，哭的稀里哗啦。十多年来人家方虹掏心掏肺对自己，而自己却背叛人家。都怪自己穷，怪自己没有考上理想大学，和方虹低人一等。可是这个张金金对自己死心塌地，他今天又非礼了她。他走了万一真出了事咋整？
张金金在厨房里“哒哒哒”切着菜，李国明知道她是能干的女人，他站起来，掏出手帕把眼泪擦掉。他到厨房里帮张金金搭手。
一会儿就弄好了一荤一素一汤。吃饭时两人没有说话，张金金给李国明添了两碗饭，他确实饿了，加上张金金弄的饭确实好吃。李国明是第二次吃她弄的饭菜了。他想要是和张金金一起生活，自己的身体会强壮一定成大胖子。
吃了晚饭，李国明帮张金金收拾了饭桌，说我要走了。张金金说我们去天宫山公园走走吧。李国明担心被人看到，他说不用了，我想回去写东西。
“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回白马乡回楠木湾。”张金金说。
“不，我还没给家里人说，你突然和我回去你不好说，以后吧。”李国明说。
张金金想留李国明过夜，她也觉得第一次这样不好。她抱着李国明，两个人又是一阵亲吻，这种没有眼泪。
“国明我爱你，你走吧。明天下午回来过来一起吃饭，我早点做好等你。”张金金笑着说。
“不，过几天吧，哪有天天一起的。”
“那有啥呀，你来吃就是了。”
“不，真的不用。等几天我来。”
哎呀，那明天再说。回去代我向爸妈问好。”
李国明终于从张金金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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