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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见首不见尾,刀光血影远名扬

大明宫词:太平公主传

打更时分,太子李显那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从东宫来到了玄武门。

队伍不再前进,停在玄武门前。张柬之老当益壮,一个漂亮的翻身,快速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士兵跟前,笑着说道。

张柬之小哥,辛苦了。

守门的士兵冷着脸说。

士兵不辛苦。你是何人,不知道现在是宫禁时刻吗?陛下都就寝了,你明日早点过来。

张柬之继续笑着打马虎眼。

张柬之哎呀,都宫禁了吗?抱歉,抱歉,你看,老朽这年龄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士兵赶快离开,别妨碍我值班。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张柬之小哥,你就通融通融吧。我们真的有急事要求见陛下,要是晚了,出了事,你可担当不起!

士兵那……你们一行多少人?

士兵也不想担责任,所以开始动摇了。

张柬之也不多……哎——我说你……

也没有等张柬之说完,士兵就走过去看了。刚刚是黑灯瞎火看不见人,现在一看,真的吓一跳!五百多人,严阵以待,随时都有可能屠城的感觉。

士兵吓得瘫坐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哆嗦着说。

士兵你们这是……在造反!造反!我要告诉皇上……告诉皇上!来人!快来人!来……

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柬之捂住了嘴,一到抹了脖子。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得老大,老大……

李显也被张柬之这一个举动吓了一大跳。

李显张大人,何必非杀不可呢!给点小钱都能把人收买了。

张柬之行了一礼,眸子里带着猩红。

张柬之若不杀他,他必会叫来人,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李显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在心里对他产生厌恶与戒备。

刚刚那个士兵的喊叫,引来了一队人马。张柬之是杀红了眼,翻身上马,一刀一个,率众杀进玄武门,斩关过将。李显在中间坐镇,战战兢兢。眼看着支援的人越来越多,张柬之才高声喊道。

张柬之二张兄弟谋反,太子来清叛党,识趣的就快快让路。不然,等太子登基,会找你们一个个算总账!

士兵听到是李显的队伍,就连连后退,开出了一条道。张柬之冲入宫城,守在迎仙宫的士兵上前迎敌,张柬之与挥刀迎了上去,还把出来看热闹的张昌宗杀死在迎仙宫的廊庑之下。张易之听说弟弟被杀,就跑到武曌居住的长生殿保命。

且说李令月带着一队人马才小道出发,很快就到了大明宫。一路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没了头的,有没了另一侧身子的,有没了下半截身体的……杀法过于残忍,不忍直视!空气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一幕幕,都刺激着视野。李令月皱着漂亮的娥眉,别过头去,不想去看,胃里翻江倒海,用手捂住了口鼻,还是想吐。

李隆基关切地问道。

李隆基姑姑,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你先回去吧。

李令月胡说!我只是晚饭吃多了。才不会连你个小鬼都不如。奇怪,你这小鬼怎么会没事?你应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啊。

李隆基因为我是男孩子啊。

李隆基笑了起来。

李令月是男的就了不起吗?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说完就飞快地走在前面,李隆基好笑地摇了摇头,快速跟上。

不多时,李令月的队伍直达长生殿。分成两队,一队人由薛崇简带着在外面守着把风,李令月和李隆基带着一队人进了长生殿。

张易之见李令月进来,欢喜地跑到李令月跟前。

张易之公主,皇上她同意……

还没有说完,李令月就拔出了李隆基身上的佩剑,捅向了张易之。张易之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但意外的是李令月竟然猜到张易之想说什么。

李令月对,我就是恨你!你下去跟高戬好好忏悔吧。

说着拔出了剑,张易之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咽气了。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泪流了出来。

李令月的手还在颤抖,她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和薛绍长得一样的男人,母皇的男宠!她明明是恨他的,可是现在他死了,她却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李令月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扔到了张易之的尸体上,盖住了张易之的脸和伤口。便提着剑,继续往里面走。

李隆基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他姑姑这个弱女子,还有那么英姿、潇洒、决绝集于一身的一面。从此,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尊敬。

武媚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到有脚步声,侧身躺在床上的武曌,还以为是张易之回来了,便懒懒地开口。

李令月是我,母皇。张易之已经被我杀了。

武曌的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令月。她的女儿竟然杀人了!杀的还是她女儿心心念念的人!这还是当初那个求自己把男宠赐给她的可怜又痴情的女儿吗?良久,武曌才缓过神来,略带惋惜之色。

武媚娘唉!可惜了。张易之那个人,有才华、痴情,还没有野心……

李令月已经晚了。

武媚娘是啊。都太迟了,是母皇对不起你,自以为是为你好,结果却害了你。

李令月也不想多说什么,就直奔主题。

李令月我今天是奉旨前来清理叛党的。

武媚娘奉旨?你奉的是谁的旨?难不成你是来造反的?咳咳,咳咳……

武曌被这一句话刺激到了,猛地用手支撑着床沿厉声呵斥,由于用力过猛,猛烈地咳嗽起来。

李令月母皇不必激动,给您看个东西,您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着,李令月从袖子里面掏出密旨来,递给了武曌看,武曌接过去,手在颤抖着。

武媚娘这……这没错,这……这是雉奴的字……这是雉奴的字……呜呜……

看完那道密旨,武曌把它搂住怀中哭了起来。

一向强势的母亲,竟然也有脆弱的一面!李令月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李隆基就是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是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突然,外面吵闹起来。武曌听到人声鼎沸,止住了哭泣,吃惊地坐起,大声问道。

武媚娘谁在外面作乱?

原来,张柬之杀完迎仙宫里反对他造反的士兵,随即就来到了武曌居住的长生殿,把长生殿团团包围,想要进去逼女皇退位。谁料,被薛崇简带人拦了下来,这么两方起了冲突,剑拔弩张的。

众人听到武曌问话,这才一齐走进武曌的卧室,由张柬之回答说。

张柬之张易之、张昌宗图谋造反,臣等奉太子之令,已将张昌宗诛杀,害怕事情有所泄露,故事前未敢奏闻。我等带兵进入宫禁,罪该万死。

武曌对着太子李显说道。

武媚娘原来是你干的此事。刚刚你妹妹已经杀了张易之,既然这两个小子已被诛杀,那你应回到东宫。

李显愧疚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桓彦范当即说道:“太子如何能再回东宫!以前高宗皇帝将爱子托付陛下,如今太子已长大成人,却久居东宫,不合天意人心。群臣不忘太宗、高宗之德,故奉太子诛杀贼臣。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武曌只得点头答应。当她看到李湛以后,知是李义府之子,便对李湛说。

武媚娘你也是诛杀张昌宗的将军呀!朕对你父不薄,想不到也有今日!

李湛被说得惭愧难当,无地自容。接着,武曌又对崔玄暐说。

武媚娘其他人都是经人推荐才得以升迁,只有你是朕亲自提拔,想不到也参与此事。

崔玄暐回答说:“这正是我对陛下大仁大德的最好报答。”

武媚娘你们先出去,朕有话跟太子说。

众人都离开后,还没有等武曌开口,李显就先跪到地上,磕头认罪。

李显母皇恕罪!是儿臣受张柬之那老贼蛊惑,才来到这里惊动您老人家。儿臣这就带人离开。

武媚娘朕还什么都没有说,你自己倒是不打自招了。这样将来如何让人追随你呢?

李显母皇的意思是?

武媚娘这个皇位,朕也厌烦了。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吧。别因为这个伤了我们母子的和气。也省得别人说你是逼君篡位的不孝之子。

李显母皇,儿臣不孝!

李显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说着。紧接着,跪倒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头都磕破了亦不自知。

第二天,武曌下召由太子监国,并大赦天下。正月二十四日,李显登基称帝,是为唐中宗。张柬之因功被拜夏官尚书、凤阁鸾台三品,赐爵汉阳公。不久,又迁中书令,监修国史。

武曌被迫禅位于太子李显后,徙居上阳宫。李显复位后,率百官到观风殿问武则天起居,此后每十日一往。又上武则天尊号为“则天大圣皇帝”,武周一朝结束。二月,唐朝复辟,百官、旗帜、服色、文字等皆复旧制,复称神都为东都。

而张易之和张昌宗的哥哥张昌期、张同休、从弟张景雄都在天津桥斩首示众,万民欢欣雀跃,获罪流放贬官的几十人。

天宝九年(750年),张昌期的女儿自己呈递奏表申诉,杨国忠替她帮忙,玄宗李隆基诏令恢复张易之兄弟的官职爵号,给张同休的一个儿子赐予官职。

神龙革命(或是神龙政变)结束后,洛州长史薛季昶曾对张柬之等人说:“二张虽除,但诸武尚存。除草不去根,终当复生。”

但张柬之等人回答说。

张柬之大事已定,诸武就像机上之肉而已,还能兴风作浪吗?还是留给皇帝以后再作处理,以此也能大张天子之威。

薛季昶听后,感叹地说:“将来这些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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