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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薛府主人之礼,忆往昔月娘吐血

大明宫词:太平公主传

数代帝王都把长安或是洛阳作为国都,但长安和洛阳是不同的。洛阳是花的世界,人流涌动。像是有着活力的少女;长安给人的印象是建筑雄伟壮观,让人忍不住的赞美。但唯一独特的地方就是,它的孤寂的,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一样。

这一过程就像是人的一生。儿时,活泼可爱的;少年,是活力四射的;青年,是阳光的;老年,是饱经风霜的。

李令月不由得感叹。

李令月都已经二十多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

武攸暨公主之前是在这里长大吗?

李令月不在这里,在洛阳。

武攸暨也对,长安怎么能和洛阳比呢!

李令月我和阿绍就是在这里相识的。

刚说完,武攸暨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巴子。他怎么能忘了“长安”这个敏感的字眼是公主不肯轻易揭开的伤口!提起长安,公主会想到薛绍,然后心中又会是一阵难过。他怎么怎么那么笨,又扯到这个事上来呢!

武攸暨对不起,我……我……

李令月苦笑着。

李令月没关系,这不怪你。

说好的要开导公主,不能再火上浇油了,他要赶紧扯开话题。

武攸暨那个……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让人找好下脚的地方了。我们现在过去,还是?

既然是要在长安待上几天,那肯定要有住的地方。提前找好,免得来到这里手忙脚乱,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就怕公主临时有什么突发奇想,之前的忙活,全成了瞎折腾!

果不其然,公主有她自己的想法。

李令月我想去“薛府”看看。

之前的薛府,已经被李令月卖了换成了钱。房契、地契不知辗转到了谁的手中。

武攸暨不会唐突人家吗?

李令月不会。

说完就走在前面。

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繁重的衣物首饰之类的。只有一名丫鬟、两名小厮跟随。其余的人手全是李显找的人,要他们安葬武则天的,所以他们吃住都在乾陵附近,直到完成为止。

说实话,李令月和武攸暨这次来只能算是个冲排面的。主要还是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势头。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薛府”。朱红大门紧闭,上面的古木牌匾还没有换,一如印象中所见的。牌匾上两个大大“薛府”二字,但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牌匾和大门都是崭新的。

李令月暗暗称奇,是没有人住?若说有人住,怎么会那么凑巧?难道这家主人也姓薛?这位薛姓主人的风格和阿绍家人相同?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上前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者,和蔼可亲。听到李令月的名字直接让下人出来摆开两列相迎。

李令月这……月娘何德何能?

然后那老者就开始解释了,原来这家主人姓礼,买下这座宅子,留家丁和管家在此,自己出门远游去了。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话,说是会有一个叫李令月的来此,以主人之礼相迎。

李令月或许认错人了呢?

老管家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眼前女子一袭素衣齐胸襦裙,肤似凝脂,眉如远黛,如画中走出来一般。老管家非常肯定的点点头,他没有认错人,跟他家少爷给他看的画像是一模一样。不,比画像上还漂亮!

李令月既然你家主人如此盛情,月娘再推辞便是不识好人心了。只好麻烦您了!

说着就向老管家行了一礼,老管家受宠若惊,连连还礼。李令月尴尬地生受了几礼,说了几句宽心的话。管家才让进去,然而武攸暨却被拒之门外。武攸暨不着急才怪!

武攸暨我是和她一起的!

李令月回头,武攸暨被人挡在外面。好笑地解释着。

李令月他是我的夫君。

听她这样说,也同意武攸暨进了。

给李令月介绍完薛宅,说是前院和后院,以及各房间都能去,唯独他主人的房间不能去。之后,管家和小厮们就各自忙活去了。这“薛府”的景保持了原样,美则美,李令月却无心欣赏,跟随着记忆寻找后院那棵海棠树,武攸暨也快速跟上。

薛府的后院与武府的竟然出奇的一致!这后院不大,也不小。有假山流水;有花香扑鼻;有蝴蝶、蜜蜂在花间飞舞;有鸟儿歌唱;还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海棠树。武攸暨这才明白为什么公主会把武府的后院改造成这副清雅的样子。

清风徐徐,海棠花落了满地,李令月轻捻起一朵,放在手心,闭上眼睛,感受花朵传来的温暖……

那时,薛绍才接受她的感情。

薛绍月娘,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李令月去哪里啊。

薛绍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小山上。漫山遍野的花朵盛开着,个个争奇斗艳,争做观者眼中的那朵。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花林,各种各样的花树,品种之繁,像是自己生长出来的。

李令月好漂亮啊!这里是仙境吗?你是怎么发现这么美的地方的?

薛绍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来。

薛绍我也是偶然路过这里,才发现的。想着光自己发现这花海太没意思,就叫了你来,你喜欢便好。

李令月你喜欢,我便喜欢!

薛绍人不大,说出来的话挺讨人喜欢的。

李令月我已经行了及笄礼了!

看着月娘气鼓鼓的小脸,薛绍的笑意愈发明显。更加期待月娘下一次的表情。

薛绍那也不大啊。

李令月哼!

傲娇地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薛绍好啦,别生气了。

李令月……

李令月心里默想着,我就不理你,看你怎么办吧!

薛绍想不想每天都能看到这么美的画面?

李令月你有办法?

薛绍咦?刚才那个小哑巴去哪了?

薛绍长得风流倜傥,说起话来更撩得李令月的心如小鹿乱撞,只是低着头,羞答答的回话。

李令月我才不是小哑巴……

薛绍好,你不是。

李令月你刚刚说能让我每天看到这么美的画面,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啊,别卖关子了。

薛绍我们偷偷折一个花枝,带回家种吧。

李令月这样不好吧。

薛绍那我们就买一个花枝。

李令月能成活吗?

薛绍相信我!

李令月嗯⊙∀⊙!

薛绍走近一棵海棠树,折了一小截花枝,然后从怀里掏了一袋子钱,也不看,沉甸甸的,就系在折断的花枝上。拉着李令月就走,但李令月丝毫没有动。

薛绍怎么不走?

李令月这么土豪?

薛绍啊?你说那个?

薛绍指了指那个系在花枝上的钱袋。

李令月是啊。

薛绍我平时不买什么,一应物品俱全,也不知道市场行价如何。是太多了吗?要不要我拿出来几锭碎银?

李令月我也不知道。但我看着挺多的,上次买昆仑奴面具的时候,只要五两银子,韦姐姐就说那卖家黑心……

薛绍只要五两?他给我要十五两!我把祖传玉佩都抵押过去了。

李令月哈哈,你比我还傻!

薛绍肯定是看你太丑,又穿的破破烂烂的,同情心泛滥,才给你要了五两。

李令月我丑?你瞎啊!喜欢本公主的都能从长安排到洛阳了。

薛绍是,我是瞎了。要不然也不会看上你。那些所谓喜欢你的人,不过是奔着你“太平”的名号去的。

李令月懒得理你!

薛绍你理亏,所以你说不过我。

李令月我母后说过,光会耍嘴皮子的男子,不是好男子。那样的男子是“花瓶子”,嫁不得!

薛绍看不起我?上来!

说着就蹲了下去,示意李令月上去。

李令月我不要你背。

薛绍那就恕在下冒犯了!

话音未落,就站起身来,把李令月打横抱起,运气轻功来。

李令月啊!这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办?

薛绍在李令月耳边低语。

薛绍乖乖抱紧我,闭上嘴巴,我保证不会有人看见。

……

于是,这后院里便奇迹般的有了这棵海棠树。在海棠树开花的时候,薛绍邀李令月赏花。然后一脸得意的样子,向李令月展示、炫耀他的“劳动成果”。

薛绍看吧,是不是活了,还开了花。

李令月是是是,阿绍最了不起了!

薛绍太敷衍了。

李令月绍哥哥,你好厉害啊!

薛绍不许叫我“绍哥哥”!

听着“哥哥”这个词眼,薛绍满头黑线。这是在提醒他,他是她的表哥吗?

李令月阿绍,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薛绍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就算生我自己的气,也不会生你的气的。

李令月那也不行!

薛绍好,不生气。

薛绍把李令月拦在怀中,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留下深情的一吻。李令月心里像是吃了蜜了一样甜,把头靠在薛绍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那起伏的心跳……

李令月这一切真是太不真是太不真实了,真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我,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薛绍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李令月万一呢?

薛绍没有万一。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就在这海棠树下等我吧,我肯定会出现的。

……

那一幕幕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好痛,好苦。还说要一直陪着,人都没了,要怎么出现?

李令月薛绍,你个大骗子!

刚说完,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晕死过去。血珠撒在海棠花上,海棠花更加红艳动人了……

意识薄弱之际,只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是那么熟悉。好累……眼皮好沉,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好累……好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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