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都是“男人”,这差别……苏无离几乎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范青昳的祖宗十八代。
他几乎是越想越生气。结果很不巧的是,他一躺下,床板就塌了,于是他整个人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
他把被子团吧团吧,带上了自己的东西就到了范青昳的房间。
范青昳此时已经睡下了,冷不丁房门被人推开,灌进来一阵冷风,让她不由得掖紧了被窝。
苏无离的脸上怒火中烧,颇有“怒发冲冠”之感。
“殿下有何事情要半夜闯在下的房间?”
两个人都是“男人”,四目对视了一会,苏无离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本王出去睡。”说完,他又“砰”的一下关上了门,但那扇门已经经受不住二次伤害了,终是倒在了地上。
范青昳也没有过多生气,只是到外面随手捡了几条木板钉在了门框处,勉强挡住了冷风。
被窝里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是那位百蛊寨的大小姐。
“范公子……”
“嗯?”范青昳微微挑眉,看着身旁的女孩。
“刚才和你一道来的那位公子脸色看着不善啊,看着要把你拆吃入腹呢……”女孩特意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然后吧,接着这个机会我细细的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手指修长而苍白,面色不甚红润,所以啊,我断定,这个人很有可能有隐疾啊!”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尽量放平了声音说道:“姑娘看来对医道有所建树?”
女孩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我娘亲可是一名声名显赫的郎中,她从小便教我四诊八钢呢。”
范青昳心中了然,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和你母亲学的是哪个学派的呢?”
女孩想了想,道:“我们是学的伤寒。”(小注:伤寒学派创立于西汉时期,著名医学家为张仲景,其代表作为《伤寒杂病论》,该学派是中医七大流派之一,不再赘述。)
范青昳笑了笑,微微扬了嘴角,“姑娘长大以后会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郎中吧。”
女孩被她的笑容闪了眼睛,她并不知道对方也是个少女,只是看着她清澈的笑颜。直到范青昳突然问道:“怎么了吗?”
女孩这才开口,“公子是从事什么呢?”
范青昳莞尔一笑,“我常年在战场,最近刚回来。”
女孩哂了一下,道:“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小就在家里呆着,我哥一直把我管的很严呢。”
范青昳清了清嗓子,“西北的回纥部常年骚扰我国边疆,那里战事频繁,但总的来说,当落日长河的时候也是那里一天中最美的时刻。”
“这怎么说呢?”
范青昳无奈的笑道:“你可读过王摩诘的使至塞上?诗中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才是流传千古,后来当我真正到了那里的时候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虚此行。”
女孩还是有些茫然,但范青昳也不想再解释了,她柔声道:“姑娘先睡吧,明日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直到身侧传来女孩细微的鼾声,范青昳才轻轻的掀开被子,披上衣服出门。
苏无离居然睡在走廊上。
范青昳走上前去看了看,他的身下连一团褥子都没有,身上只有一个单薄的被子。她走进房间,好吧,床板塌了,怪不得他会放这房间不睡出来睡走廊。
她把床板重新修好,揪着他的后衣领子丢到床上,然后给他铺好床,盖上被子。
门被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苏无离骤然睁开眼,有些嫌弃地收起被子,把它放到背包的最里面。
一支利箭穿过窗户钉在墙上,让他有些心惊。看来安逸日子过久了也不是好事。
他伸手拔下箭尾的羽毛,掏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靖南王亲启”,里面还有一张,看来这件事比较重要。
“王爷亲鉴:自三年前之南召兵起,帝即以公心矣,惟是君臣,有先帝眄帝并无大动,此数年之在阴于我者尽为心之愈加,王今殆落。至于那阵中救主之女我已稍有踪迹,不知何时王有时见我之?”
苏无离大体看完了,提笔回道:“五日后天府黑山谷。”
他把箭支重新组装好,扔向黑暗中。
“咚咚咚——”
苏无离依旧是用被子蒙着头,并不理会外面一直在回响的敲门声。
“王爷,到了下楼吃早饭的时间了……”
苏无离依旧没声音。
范青昳实在是火大,一脚踹开门——
苏无离在换衣服……只见他衣衫半褪,墨发尽数披在身后,他并未束发。
范青昳默默的在心里念着清心咒,眼前仿佛还在回放着刚才的香艳画面。
非礼勿视!
直到苏无离的声音传出来:“不知范小将军可会束发?”
范青昳应声而入,苏无离背着她坐着,算是穿好了衣服。
她站在他身后,他的发在指缝间渐渐流走但她却不知。“将军这是在想什么?莫不是觉得本王形貌昳丽无法自拔?”
范青昳骤然加重了手上的动作,然而苏无离接着力一把扭住她的手,自己却欺身而上把她压在地板上。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喉间,肆意摸索着。她想挣脱,却架不住他的力气太大,所以只能屈居于他身下。
苏无离却低低地笑了,“范青昳,你可知欺君之罪?”
“臣知。”
“你冒充男儿进入军营,还偏偏……当上了将军,这等勇气,实在是非常人所有啊……”他的声音森然冷漠,搞得范青昳心里发毛。
“所以……你想干什么?”
男人略微起身,松开了手,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看着面前的少女在自己面前无所适从。
“也不想干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胸上,笑着说道:“还准备束胸吗?”
……
!!!
范青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房间。
早饭。
苏无离往碗里放了一撮豆花,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眼神却不断地在瞟范青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