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 缓冲

漆黑的夜，叶山小太郎敲响了赤司宅的大门，紧皱的眉头，微微出汗的后背，复杂的心情让他此时不知如何去面对宅子里的人，明明是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却总觉得脚下的路有些坎坷。

“叶山这么晚了来找我还有事吗？”已经苏醒后从医院回家的赤司正穿着酒红色的丝绒浴袍，由于并没有收到什么伤害，赤司连口供都没做就回家了。

“赤司司……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叶山小太郎觉得拘束极了，说话支支吾吾起来。

“叶山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尽可但说无妨。”赤司慢慢有些疑惑的歪歪头，怎么感觉面前的人看狮子一样在看自己，一下子好想回到了国中时期，篮球部的所有人在自己严肃的时候都会这个反应。

“凌子……凌子她短时间内不会恢复了，今天去心理咨询医院看过，需要换一个环境长期调养。”叶山受不了赤司直勾勾的眼光，不停的躲闪着目光。

“所以，叶山是需要我帮忙联系医院吗？这个没问题。”赤司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

“医院已经联系好了，在美国。我决定去陪凌子一段时间……赤司司，你把我调到美国的上市公司去吧。”叶山小太郎鼓起勇气抬头，他一直在责备自己，觉得自己对不起妹妹，平时工作繁忙也没有陪同妹妹的时间，导致了这次悲剧的出现。

……

感觉到头上的沉默，叶山小太郎慌了：“赤司司！我绝对没有离开你的意思，就一年，给我一年！凌子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我就把父母也接过去，然后我就回来，给我一年时间好吗？！”手忙脚乱的解释让叶山小太郎脸颊发烫，明明是你要离开他啊，叶山小太郎，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很可怜似的，你太过分了。

“噗……”听到这儿，赤司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诶？额？赤司司……你还是骂我吧，你笑我有点慌。”叶山小太郎嘴角抽搐。

“原来，叶山前辈想要和我说这个。”赤司笑得捂住脸。

“诶……你别叫我前辈我更慌了。”叶山小太郎觉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无论是一年，还是两年，还是十年，叶山前辈随时都可以放心的过去。事情办妥后准备回来时记得和我提前联系。我明天就安排人事部调动你过去担任董事，在美国的公司就交给你了。”赤司起身走到叶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赤司司，你居然没生气QAQ”叶山小太郎瞬间变成大型猫科动物，挂着的两条宽面条泪让人忍俊不禁。

“为什么我非得生气不可？”这下轮到赤司懵了。

“之前！！之前在洛山，冬季杯我们不是输给诚凛了吗？那次赤司司的队友都在为黑子哲也加油，说的话也好过分，我感觉得到赤司司很伤心很伤心，所以我下定决心不会让你再听到那样的话，经历那样的事了！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的身边，可是凌子她QAQ，呜啊啊啊赤司司我不想离开啊TAT”叶山小太郎直接开启抱大腿狂哭模式，抱着自家老板的大腿开始疯狂蹭蹭蹭，赤司左推右挣失败后只得叫来管家把这只大型猫科动物拉开并且遣送回家。

谢谢……

看着叶山小太郎被管家架着拖走的背影，赤司的嘴角划出一个温暖的弧度，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的延展到全身，随即静静的走进自己的卧室后躺在了床上，那天，小泉山柰子的话耐人寻味，让赤司不由自主的撇起了眉头。

如果你愿意放弃这个女孩的生命，我就将赤司征臣，赤司诗织以及赤司镜楠的消息告诉你，他们三人中有人还活着，这个交易如何？

你们，真的还活着吗？

在背后袭击我的人，你是谁？

听赤司说完叶山前往美国分公司的事情后，洛山的众人好像并不惊讶，应该是叶山提前找他们商量过了，赤司按照往常一样签完剩余的文件，一看时间才下午4点。最近的工作量好像减轻了不少，应该是实渕他们的安排。赤司想起自己去上班时被实渕玲央塞了个满怀的营养片，无奈的摇摇头。赤司穿上西服准备去看看公司成员们的工作，一张名片突然从西服的口袋掉了出来。

心理咨询师——伊藤静，电话XXXXXXXXXXXX

赤司盯了名片许久，直接从总裁办公室来到车库开车离开了公司。

“这样想心里是不是好多了。您需要将过去的一切都忘掉，时间是不会倒流的，那些伤痛就让它成为您心中的秘密，用一把锁将它锁起来，放在你的心里，好吗？”伊藤静温柔的给面前的姑娘递过一杯热咖啡，亲切的说道。

“您说得对，伊藤医生，我应该放下他了，他也要结婚了，我也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女孩捧着咖啡，噙着眼泪的双眼红红的，好像刚哭过。

“黎明和晨曦才是你应该欣赏的美景，那过去的黄昏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伊藤静拍拍女孩的肩膀，顺便瞟了一眼手表，时间正好到了。

“真的非常感谢您，伊藤医生，我以后一定好好生活。”女孩起立鞠躬，细心的人便可以看到她手腕上几道丑陋的伤疤，明显是自杀割腕留下的。

“你的心上人说不定已经在人生的某个地方等待着你了，去寻找他吧。”伊藤静扶起女孩，并将她送到了大门口，女孩再次欠欠身，钻进了停在路边的白色汽车。

伊藤静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公寓。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小公寓，第一层楼被打造成了心理咨询室，第二层楼作为自己的一个临时住处。

“打扰了，伊藤小姐。”温润如玉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边，伊藤静转身看到身后的人：“稀客啊，赤司君，进来坐坐吗？”

“会不会打扰伊藤小姐接下来的工作？”赤司非常有礼貌的站在门口询问，他并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赤司总裁的低调作风在东京是很出名的。

“不会，这是今天最后一位客人了。”伊藤静从不称呼来咨询的人为病人，尽管他们都叫自己“伊藤医生”，她总是习惯称呼他们为客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赤司笑了笑，跟随伊藤静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厅。略微中式的装修，古朴的紫檀木家具，采光极好的落地窗和令人精神放松的熏香，赤司一脚踏进会客厅的刹那就感受到放松，随之袭来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倦意。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小异常，赤司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坐在沙发上。

“赤司君很厉害呢，需要我将熏香暂停吗？”伊藤静发现了他的小细节。

“不用，伊藤小姐，这个熏香的味道挺好，不知在何处购买的？”赤司摇摇头。

“这是我自己调制的中药熏香，有安神镇静之用，客人们来的时候总是很紧张的状态，不利于做心理咨询，我就用这样的办法先让他们轻松下来，才能顺利的开展工作。赤司君喜欢可以送你一些。”伊藤静倒了杯热茶端给赤司，清新的茶香，翠绿的茶叶漂浮在白净的水上。

“非常感谢。这是……竹叶青。”赤司看了一眼盖碗，再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厉害，赤司君。”伊藤静点点头坐在了对面。

“你很喜欢中国？”赤司将杯盖抬起刮了几下漂浮的茶叶，吹拂几下后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上品。

“是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在回到日本前一直生活在那儿，受到的影响很深。”伊藤静笑眯眯的看着他：“赤司君品盖碗茶的动作很地道呢，有点超出我的意料。言归正传吧，赤司君找我有事吗？不会只是碰巧路过然后喝杯茶吧。”

“当然。”赤司优雅的放下茶碗，双手交叉后仰在软绵绵的沙发垫上：“我想请教伊藤小姐一些问题，不知可否方便？”

“请教可折煞我了，赤司君。”伊藤静双手捧着茶杯有点黑线。

“当然嘛，知道伊藤小姐平日的咨询都是按小时计费，我会按小时双倍的金额支付，如何？”赤司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这是十次咨询的费用，不会少，只会多。”

“顾客就是上帝您请讲。”伊藤静很没骨气的放下茶碗端端坐好，双眼放光的认真的看着赤司征十郎，有的人总是一边心里默默的骂着万恶的有钱人，一边却忍不住露出狗腿的微笑。

“……”看着伊藤静这样的表情，赤司突然有点怀疑她到底靠不靠谱。但综合之前的判断，这个女人就是比较爱钱，人还算靠谱。

赤司将小泉山奈子的话告诉了伊藤静，并告诉了她当时小泉山柰子的状态，赤司想知道这句话的真假。

“怎么样？”赤司看着盯着自己面前茶碗很久却未出一言的伊藤静。

“赤司君觉得，你的家人还活着吗？”伊藤静没有回答是与否，却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赤司。

“是我在向你咨询，伊藤小姐。”赤司头疼的扶额，说来说去又回到了原点。

“或者我换一个方式来问，赤司君希望我怎么回答？是说您的家人还活着，您应该尽力去寻找他们，还是说他们已经死去，您应该心里早日放下？赤司君，我是心理医生，不是名侦探，我的任务是解开每一个人心中的结。”伊藤静认真的盯着赤司的眼睛，暗金色的瞳孔好像有魔力一般让赤司挪不开眼。

“我……”赤司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存在即必然，赤司君，你在犹豫。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们，在你的印象里除了……”伊藤静抬眼看了一眼赤司的表情，发现细微的变化后继续说：“除了你的母亲，由你自己亲眼确认了她的死亡，你始终不相信姐姐和父亲的死亡属实，而且你一直在寻找他们。但小泉山奈子却让你犹豫了，她的问题如此直接，让你不得不重新怀疑你的家人到底是生是死，所以你今天会来询问我，这个女人的话是真是假。”伊藤静沉稳温柔的声音此刻就如有魔力一般将赤司深深吸引。

没错，赤司征十郎，你在犹豫，你在害怕。

你害怕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伤害身边的人，叶山凌子已经是一个警告。

你害怕身边的人又像家人，像国中的朋友一样一一离自己而去。

“既然你无法确定是真是假，那就用事实去确定真假不就行了吗？”伊藤静摊了摊手，伸手在发呆的赤司眼前晃了晃：“赤司老板，回神了！”

“失礼了。”赤司从沉思中回神，好像心中的疑惑有一丝松动。

“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谢伊藤小姐的帮助，我觉得收获很大。”赤司征十郎一看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门外火红的黄昏将天空烧得红彤彤得，甚是壮观：“伊藤小姐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不用了，赤司君，今晚我住在这里，明早一大早就有客人来访。”伊藤静走到赤司前面替他打开玻璃门。

“伊藤小姐果然学识渊博，今天我受益匪浅。”赤司走之前忍不住打趣到。

“哪里哪里，不存在的赤司君，您可是金主客户，欢迎常来~”伊藤静笑眯眯的拿着那张黑色卡片和赤司挥手道别，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会的，这才是第一次咨询，密码六个1。”赤司目光示意伊藤静手里的卡片，然后发动了汽车，慢慢驶上公路。伊藤静心情大好的哼着歌回到房间，拿出手机对着卡片一查，里面的金额让她险些没拿稳手里的卡片。果然是万恶的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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