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流迷局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账本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路桃将泛黄的照片夹进笔记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照片上“谌”字商号的印章。书房外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母亲带着哭腔的埋怨：“当年就不该听老徐的，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桃桃？”徐光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路桃迅速将账本塞进抽屉，起身开门时，正对上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少年倚着门框，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手中还握着从厨房拿来的桂花糕——那是她儿时最爱的点心。
“在查什么？”徐光耀晃了晃油纸包，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别太操心，我父亲已经联系了商会，说不定能......”
“光耀哥，”路桃打断他，目光落在他领口歪斜的领带夹上，“你知道当年父亲和谌家到底做了什么生意吗？”她从抽屉取出那张照片，“军用物资，在现在这个节骨眼......”
徐光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伸手要去拿照片的动作僵在半途。他后退半步，喉结滚动：“桃桃，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得好。”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父亲的怒吼：“滚！都给我滚！”
两人匆匆下楼，只见路老爷跌坐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手中紧攥着一封烧焦的信件。路太太跪在地上，珍珠耳坠不知何时掉了一只，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老徐说的没错，谌浩轩根本就是个疯子！他......”
“够了！”路老爷猛地起身，却因头晕踉跄着扶住桌子。他望向路桃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与愧疚：“桃桃，听爸的话，明天就回国外去。”
路桃还未开口，大门突然被撞开。冷风卷着细雨灌入屋内，谌浩轩独自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上落满雨珠。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目光扫过屋内的混乱，最后定格在路桃攥着照片的手上：“路老板这是要跑路？可惜，有些债，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徐光耀挡在路桃身前，声音紧绷：“谌浩轩，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路小姐心里清楚。”谌浩轩绕过徐光耀，径直走到路桃面前。他伸手要去拿照片，路桃却突然将照片撕碎，纸片如雪片般飘落。谌浩轩挑眉轻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角：“路小姐这是在玩火。”
“三天后，我会带着钱去码头。”路桃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但在此之前，希望谌先生别再骚扰我的家人。”
谌浩轩收回手，将一枚刻着龙纹的铜钥匙拍在桌上：“聪明人。”他转身离开时，忽然回头望向徐光耀，“徐少若是真想护着心上人，最好查查自家老爷子书房的暗格。”
雨夜渐深，路桃站在露台上，望着谌浩轩远去的背影。江风送来黄浦江潮湿的气息，她握紧口袋里的铜钥匙，冰凉的触感让思绪愈发清晰。身后传来脚步声，徐光耀递来一件披风，欲言又止：“桃桃，或许他说得对，你应该离开......”
“我不会走。”路桃打断他，转身时月光照亮她坚定的眼神，“光耀哥，我在国外学的是经济，可不是为了遇到困难就当逃兵。”她望着远处百乐门闪烁的霓虹，轻声道，“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徐光耀望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儿时她为护受伤的流浪猫，与邻家男孩对峙的模样。那时的小姑娘眼里也有这样的光，倔强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终究没说出那句到了嘴边的“我会保护你”——因为他知道，此刻的路桃，或许更需要并肩作战的伙伴，而非被保护的弱者。
而在黄浦江畔的一处仓库里，谌浩轩倚着货箱，指尖把玩着路桃撕碎的照片残片。煤油灯的光晕中，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身后的黑衣手下恭敬地递来一份文件：“老大，徐老爷子书房暗格里的东西找到了，果然和当年......”
“先留着。”谌浩轩将照片碎片丢进火盆，看它们在火焰中卷曲成灰，“路小姐不是喜欢玩火吗？那就让她看看，这上海滩的火，能烧得多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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