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二十年,安乐侯之子临昭入京为质。
临昭的身份并不高,安乐侯膝下有二子一女,皆为嫡出,临昭的出生是个意外,他的生母是一个下人。
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父亲安乐侯才会把他送入京。
临昭入京后处境并不好,他在府中的时候也经常受人白眼,入了京城不仅没好,反而更胜从前。
那天,一群同龄的孩子嬉闹着来找他,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孩儿趾高气昂地对他下达命令:“你,给我去那边顶着苹果站好!”
临昭心中不服,站着没动。
男孩儿大概是在家里娇惯了,看到临昭没动,怒火中烧,使劲儿推了他一下:“本少爷让你去你就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爹是丞相,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让我爹爹教训你!”
临昭被他推的退了好几步,却仍旧执拗地站在原地:“我才不,我爹爹是安乐侯,你爹教训不了我。”
宋涛被他一怼,气急败坏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谁不知道你娘就是个卑贱的下人,你爹根本就不喜欢你,不然你怎么会被送来当质子?”
临昭眼睛都红了,还是不肯退让半分。
但是周围的孩子却一点没放过他,都随着宋涛的话笑了起来:“这个蠢货,他还以为他爹会喜欢他呢。”
“就是,我娘亲说了,像他娘一样去爬主人床的都是贱骨头!”
“我娘也说了,像这种女人就该被拉去浸猪笼!”
……
明明是一群孩子,却用着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伤人的话。
临昭气的满脸通红,他大吼一声:“不许你们说我娘!”
说着,猛的朝那几个说的最起劲儿的人扑过去和他们扭打起来。
临昭打架虽厉害,却没经过正统训练,又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几个稍大一些的男孩儿压在地上。
宋涛从地上爬起来,朝他啐了一口,摸了摸脸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狠狠地威胁:“小王八蛋,敢打我,我明天就让我爹教训教训你!”
临昭本就营养不足,身体虚弱,又和他们打了一架,体力不支,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临昭恍惚间听到众人齐齐大喊。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头看清楚,却还是晕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一片雪白的裙角。
云兮来到众人面前,冷冷开口,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还是宋涛仗着自己父亲是丞相,不怕死地说道:“公主殿下,临昭他目中无人,我们给她一点教训!”
云兮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临昭:“一点教训,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就目中无人了?”最后一个字语调微微上扬,倒是让人摸不准她的意思。
“臣只不过让他顶个苹果,他就不愿,这不是不把臣放在眼里吗?”宋涛自以为得意地说道。
“呵!”云兮冷笑一声,“那照你这么说,还是他的错了?”
宋涛压根儿就没感觉到哪里不对:“是啊,他只不过是一个庶子,我却是丞相的嫡长子,不对吗?”
“放肆!”云兮突然一吼,“安乐侯乃是父皇的结拜兄弟,即便他只是安乐侯的一个庶子,也轮不到你来这里说三道四,若真要按爵位来说,你还屈居于他之下呢!”
宋涛这才反应过来,安乐侯再怎么样那也是皇亲,他的孩子都是有爵位的,即便是个庶子,身份也非常人可比。
云兮把临昭养在了身边,她大了临昭五岁,让临昭叫她姐姐。
教临昭读书认字,派人教他习武。
时间过得很快,十年时光,弹指一瞬。
临昭早已长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面如冠玉,身形修长,清风霁月。
也是这十年,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云兮作为他的独女,自然要帮着处理国事。
查着查着,云兮就发现了问题。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威远大将军程鹏身上。
这一次,她第一次给临昭派了任务:去将军府把程鹏通敌叛国,贪污受贿的证据偷出来。
这是云兮第一次给他派发任务,临昭舍不得出错,可是,再怎么训练有素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走那样重要的东西,毕竟,威远大将军不是浪的虚名的。
他被抓住,受了重伤。
云兮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他回来,自然是知道他出事了的。
第二日,她带了三百御林军围住了将军府,向程鹏要人:“程大将军,临昭呢?”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焦急。
程鹏怪异地笑了一声:“公主要的人,自然会给。”说着,让人把临昭带了出来,“不过,公主殿下的这个下人似乎不太听话,所以,我就下手重了些!”
被丢在门口的临昭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狼狈不堪,被折磨地不成人样。即使这样云兮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她的临昭,她心尖尖儿上的临昭。
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他却傻了,宛如三岁孩童。
云兮虽心疼却没办法,只能加倍宠着他,满足他的要求。
一段时间倒也过的还算快活,但是程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加快了速度,兵临城下,皇城岌岌可危。
可是,云兮防住了敌军攻入城门,却没能防住城里的人出去。
临昭悄悄打开城门,出了城,非要说他们欺负了云兮姐姐,云兮见状,立马让众人关了城门,自己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很危险,不能这么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临昭还在下面生死未卜她就心慌意乱。
跃下城墙后,她很快就找到了临昭,她不会武功,只能以血肉之躯挡住敌军的攻击。
可是她挡不住,临昭也在受伤,可他们都顾不上自己。
一刀又一刀,一剑又一剑,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她疼啊,可是,临昭还在呢,她不能这样倒下啊!
是什么时候,他对她已经如此重要了啊,是初见时他桀骜不驯的棱角?还是十年来他沉默而又隐忍的神情?亦或是他接下那个九死一生的任务时毫无怨言的安静?又或者,是他傻傻的时候对自己毫不掩饰却不自知的爱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临昭,谢谢你,让我有生之年遇见你,不求此生共白头,唯愿死后同陵丘。
因为,我在遇到你的那一刻,就与你在心里,白了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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