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放学，苏慕温还是像往常一样，坐位置上写着作业，准备等学校人走的差不多了再回家。许成现拍拍他的肩，说:“同桌，走吧。”说完，就走到后门等我。

苏慕温都忘了还有这事了，就赶紧收拾，怕让他久等。边走边背书包，小跑着到他身边，说:“走吧。”

以为是会在排练室练，没想到是到学校图书馆后面的一个凉亭里头，苏慕温疑惑道:“为什么不在排练室练，那不挺好的。”

他拿出吉他，边调音边说:“不想弹给他们听。”

苏慕温被他的孩子给逗笑了，说:“反正到时候也是要上台表演的，现在弹和晚点弹又有什么差别。”

“这不一样……”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他看起来又不是那么想说。

但是，这又有什么不一样，早弹晚弹不都是要表演的，他怎么还这么别扭呢？

他调好了琴弦，呼了一口气，对我说:“同桌，我要开始了。”

“因为你爱上整个夏末

我开始我迷上你暖暖酒窝

你和我光脚并排着坐

天南地北什么话都说

我的小心思比你想象得还要多

自己都难琢磨

没想到你却使坏骗我合上双眼

偷偷吻了我耳朵。”

……

许成现的声音不是那么低沉有磁性，是那种很清澈干净的声音，就像阳光照射的水面，既波光粼粼，又清澈见底的感觉

但，这是首情歌吧。他是唱给谁听的，是专门为了陈蕴含准备的吗？

苏慕温低下头，心情郁闷起来了。许成现并没有停下来，但这时他的歌声在苏慕温听来，就像被一层火烧树叶的烟给笼罩住了，让人闻了有股窒息感。使清澈干净的湖水被笼罩，朦朦胧胧的。

一曲完，许成现把吉他放好，问道:“怎么样，听了有什么感触？”

苏慕温抬起头，心里被呛的很不是滋味，吃味的回答:“好听，要是你对小姑娘唱情歌，小姑娘肯定会脸红的答应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只是小姑娘？”

“你还想要什么，大姑娘吗？”听了他的话，苏慕温心里更难受了，许成现喜欢的果然是陈蕴含。

他见苏慕温如此看着他，慌忙地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为什么只是小姑娘脸红呢，小伙子为什么不脸红。”

他的意思是不是再说他也喜欢男的，是不是代表还有希望。心里的阴霾像是被风吹跑了一样。

“这样才能说明我现爷魅力不小，竟然连小伙子都会害羞。”

害你个大头鬼，你自个儿害羞去吧。他背起书包准备走了，不想再理他。

见人都准备要走了，许成现赶快把吉他收起来，一起出校门。现在是下午六点十七分，他们两个人慢慢在学校里走:“你还不回家吗？”

苏慕温低头踢着面前的石子，摇摇头说:“我不想回家那么早。你怎么还不回家，今天不是都练好了吗？”

“我陪你。”

滴答，罐子里又多了些心动。

黄昏将至，他们走出了学校，许成现一路小跑到便利店，拿了两瓶优酸乳，付了钱，又小跑着跑回去。一气呵成，苏慕温都没有来得及想就把一瓶优酸乳放在他手里了。

“来，哥请你喝水。”

他喝了一口，接着说：“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你的名字看得出你的父母很恩爱。我家就落差很大。”

苏慕温心漏了一拍，这是许成现第一次主动说他家里的事情，他该怎么回他，该和他说自己家里的真实情况吗？但是他看起来觉得父母关系很好，还是算了，怕他失望。

苏慕温拍拍他的肩，安慰地说：“你的父母肯定没你想的那么糟，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嘛，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我的父母会是个例外。”许成现的声音沙哑低沉，这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他不大会安慰人，尤其是像许成现这样阳光的大男孩。

苏慕温走到他面前，用手抵住他的肩，不让他接着走，他满脸疑惑地看着，说：“怎么了吗？”

“你爸来了，还拿着棍子，你把头低下来，眼睛闭上。”糟糕，慌乱之中竟然连这么拙劣的谎话都能想出来，根本都没见过他父亲，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见他照做了，苏慕温就踮起脚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头抵在他的肩上。苏慕温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看他的耳朵。

“偷偷吻了我的耳朵”

这是那首歌里面的歌词，想着偷偷亲他耳朵应该不知道吧。苏慕温的头一歪，嘴唇就碰到他的耳朵了。下一秒又马上站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你爸走远了。”

他睁开眼睛了：“哦，好。”

“为什么我的耳朵这么烫啊！”他摸了摸刚才亲过的耳朵。

“你可能……可能发烧了。”真是个傻逼啊，什么话都能编出来。

“可能吧，头还真有点晕。”

苏慕温转过头不去看他，自顾自的走，说：“快点回家了。”

“诶，同桌，等等我。”

回到家，他就一直在傻笑。直到母亲扔了只拖鞋过来：“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呢，叫多少遍都不过来吃饭。怎么，你是准备和你爸一个德行吗，一天到晚心思不在家里面。果然是……快点过来吃饭。”

“哦。”

苏慕温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家庭，它并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温馨，也不像名字那样子带着父母的爱。它只有没有尽头的怨念和无穷无尽的悲伤，他的父亲并不喜欢女人，当初被迫和爱人分开，娶了母亲。婚前一直都在隐瞒，直到母亲生下苏慕温之后才知晓。当时为了脸面也就没有声张，也没有离婚。

两个人之间压根就没有爱，只是萍水相逢，撑死也就才见过几面。就连名字里面的“温”也不是母亲的名字，母亲姓艾，单字芷。讽刺吧，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

苏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就经常把气撒苏慕温在身上，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每当在这个女人面前，他都去选择顺从，没有忤逆的意思。血浓于水的亲情，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受了这么多委屈的女人，这是他的母亲。苏慕温心疼她。

他沉默着吃饭，碗里突然有了一大块鱼肉，抬头看，是坐在对面的母亲夹来的。苏慕温喜欢吃鱼，但小时候被鱼刺卡过，产生了阴影。直到现在，因为不会挑刺也就很少吃。他咬了一口，发现不见一根鱼刺，余光中看到母亲的碗旁边有着些许鱼刺。

或许，母亲没有看起来那么讨厌自己。

【作者有话说：这章中许成现唱的那首歌是沈以诚翻唱的《告白》，很抱歉的是我忘记原唱是谁。在这里给原唱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