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临近开学的缘故，段茗坐在回学校的大巴上，又梦见了那天晚上的秦羲安。
她不记得那晚是因为什么敲开辩论队办公室的门，只记得昏暗的灯光下，秦羲安放下笔，单手撑着额头，眉眼间带着疲惫，全无白日里嚣张、刻薄的模样。
他的手边都是散乱开的辩论稿，全被他用红笔批注了密密麻麻的注意要点。
白天他还把这些辩论稿批评的一文不值，丝毫没有留情，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在一张张的仔细翻阅，提意见修改。
段茗想，这个人还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然后她就被司机轻轻推醒，提醒她已经到终点站了。
空气里还充斥着早春的寒意，段茗拉着行李箱低着头往前走，实在不明白自己最近怎么频繁的梦见秦羲安。
喜欢？好像也没有那种感情。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黑色的球鞋，她停在原地，撑着伞抬头看着站在路灯下拦路的人。看样子他是刚夜跑完，脖子上绕着蓝牙耳机，胸口还急速地起伏着。
段茗有些奇怪，问道：“秦师兄找“我有事？”
他冲着段茗笑得灿烂，原先嘴角下垂时，显得冷漠、疏远，如今嘴角勾起，一下子气质就变了。
秦羲安说：“师妹，你怎么放个假回来连男朋友都不认识了？”
段茗看着他的神情，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后，她的声音都发颤，指着他问：“你？我？师兄你开什么玩笑！”
然后，她看见秦羲安的笑容迅速消失，脸色沉了下来，眼神复杂。
“没错，就是这样。”
秦羲安把咖啡放回桌上，振振有词地说了许久，最后做了总结，却发现坐在对面的段茗看着他欲言又止。
段茗从包里拿出纸笔，开始复述秦羲安带她来全家的这一路上说的故事。
“我段茗，你秦羲安，于1月13日在校园里表白成功后结为男女朋友……”
她刚说到一半，就被秦羲安“啧”的一声打断：“能不要用写案情的格式来写恋爱史吗？”
段茗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假装没听见，继续奋笔疾书：“寒假我们各回各家，期间未曾见面，今日我返校，恰好被夜跑的你撞见，经过沟通交流后，发现我丢失了我们曾经恋爱的记忆，通俗一点来讲，你觉得我失忆了。”
“是的，就是这样。”
段茗把纸随意的揉成一团，直接冲着秦羲安轻砸过去：“师兄你怎么不去骗小学生呢？玩大冒险输了直说。”
“我说的是真的。”
“证据呢？”
秦羲安像是哽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掰着手指开始细数：“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但是我们俩手机昨天才一起换新的，所以记录没了。上学期期末考前我送了你好几本书，还带你去图书馆复习，书在你宿舍，复习你八成忘了……”
“停，那朋友圈记录总有吧？除去放寒假，好歹我们在一起十几天呢，总有时间出去玩吧。”
这下轮到秦羲安看着段茗欲言又止了，他甚至直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后才说：“怎么摔个脑袋后遗症能这么严重？师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院期末考复习期间是修罗场，还出去玩，每天能睡饱就不错了。”
段茗瞬间哑口无言，好像是这么回事，每个期末都是每天睡六个小时就去图书馆背书了，秦羲安说的话里有一些她是知道的，比如他送的书，又比如他在图书馆为她指导案例题目，但唯独对她告白这一段毫无印象。
“那我舍友总该知道……”她话说到一半又顿住了，她和母亲关系疏远，在学校不是在外兼职就是呆在图书馆，和舍友不过点头之交，又怎么会把恋情摊开来讲。
段茗有些窘迫的双手握着手机，仔细回想上周的事情。她确实是因为发高烧下楼拿快递的时候走楼梯摔了，连带着手机也给摔坏了，昨天才买了新的。她抬眼瞄了一下秦羲安一直放在桌子上的黑色手机，同款型号的情侣色……
她有些头痛的双手捂着脸，小声嚎叫：“为什么……这太玄幻了吧！”她喜欢的男生向来是温文尔雅型，不应该是这种硬朗嚣张，浑身都是侵略气息的模样。
因为她知道秦羲安这个人有多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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