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家

她们走的这一天是八月里难得的凉快天，这日没有太阳，凉风习习，在火车站'这样人多的地方，也不想往日那样，跟蹲在大蒸笼里似的。

车站里，处处三两成群都是送孩子的，话别的，整个车站的都弥漫着离别的气氛。

常奶奶年纪大了，王秀芳两口子怕老太太来着人多的地方在磕着了，就没让来，常欢颜一身崭新的绿色军装，看着婷婷玉立的闺女，王秀芳不舍得交代着：“现在天气热，就给你带两双稍微薄的被褥，等天快冷了，妈在给你寄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建远打断了“行了，这话你交代了多少遍了，到时候我们记得就行”，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卷用帕子抱住的钱塞到常欢颜手里。

“这里面的钱和票你先用着，没了就和爸妈说，该吃吃，该喝喝，总归不能弄坏了身体”常建远一向不回口头上说出爱你这类明白的关心词汇，但是常欢颜明白爸爸的意思。

“爸，妈，我都知道了，女儿不在，你们也要保重身体”常欢颜说着突然就上前抱了父母然下，然后转身就跑，只留下一句“车要开了”和和留下的不舍的泪水砸在两口子的心上。

常欢颜的座位在另一边，在车厢比较靠里的地方，她坐下时李淑芳已经上车好一会了，见她有点难过，李淑芳在一旁劝慰。

火车开了这，两口子就是在不舍也该离开了，到是，常欢颜的情绪已经缓和好了，这是旁边的一个看样子也是下乡的男同志打了声招呼：“你们也是下乡的知青吧，我是京大附中的学生，我叫王凯，你们呢？”

常欢颜和李淑芳对视了一眼，常欢颜到底是不好意思开口，李淑芳就好奇的问“我们也是附中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王凯摸了摸脑门讪笑了一下：“我不是直升的，一开始在一中，后来，高三的时候转学过去的”。

两人明白了也没在问，王凯又扭过头介绍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同志。

“这也是我们的同志，叫黄莲，是我家的邻居，”王凯的话语中透露这一点不耐烦，也不知道，黄莲有没有听出来，但是常欢颜和李淑芳听到这个名字差点憋不住笑，也不知道家里人咋想的叫“黄连”。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常欢颜把她妈妈带的白面馒头拿出来分了一个给李淑芳，李淑芳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但也不占便宜，就把她妈妈做的牛肉酱拿出来和常欢颜分享。

两人吃着，也不好忽视对面的两人，李淑芳就把牛肉酱递了过去“你们也尝尝吧，我妈亲手做的”。

王凯举了举手里的包子“我这是肉包子，就不用了，用不着在多就着什么了”。

还没等李淑芳说什么，那个黄莲就从桌子上拿了过去，嘴里道着“谢谢了”手里不客气的一下子挖了三分之一到他的苞米面窝窝头里。

李淑芳咬着牙说了不客气后，接回东西就收了起来，常欢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来就是才认识的人，牛肉这等精贵东西别人让了，你吃就算了，还这般的……，让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看着王凯面上的尴尬，常欢颜也明白，给了一个善意的笑。

因着这事，李淑芳到下车也没说话，常欢颜就更不会说了，没人找她说话，她就不会开口。

李淑芳家里情况不好，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下乡，就着一罐肉酱还是李妈妈省出来的，李妈妈觉得委屈了她，就家里人都没得吃，就都给她带来了。这人是真不会看人眼色，常欢颜如是想着。

下车的时候已经下午五六点了，天色还比较早，她们四个下车的时候就看到那边的五六个知青站着，她们也就随着过去了，就见一个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吆喝着“黄莲，王凯，许卫红，常欢颜，李淑芳 李燕，都是第六生产队的，一会跟我走”。

。看着虽然打扫干净，但仍然散发着异味的的牛车，常欢颜和李淑芳直接做了上去也没讲究，倒是那个黄莲捏着鼻子装模作样的，是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嫌弃，而那个李燕就是直接的说出来了“怎么就用牛车来接呀，多脏呀”

李淑芳她们都想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俩货 ，中年男子说道“我们这只有这个，你不乐意做，走着回去也行” ，这下都不说话了，牛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的很，赶车的老汉叹气说着“你们城里的娃就是娇气，俺们大队长一早让俺收拾了车接你们”。

等老汉说完，李淑芳上前介绍自己，嘴甜的打听情况，大队长见此知道还是有懂事的，就给他们大概说了一下，剩下的几个人也不愿得罪人，都是主动和大队长搭话，大队长姓赵，已经是当了多少年的大队长了，她们想的啥也看得出来，两相配合，看起来倒是聊的开心极了。

黄莲和李燕的脸色一路上都难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