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6日 星期二 天气阴
那年,林安上高二。
她带着那副十分破烂的耳机和那个用了不知多少年,声音断断续续的随身听。口里不断念着明天要默的单词。
天阴沉沉的,气氛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突然从天上掉下几滴豆大的雨点,把林安从单词的世界中拽了回来。
她缓缓摘下耳机,用手接了几滴,眼神无光,抬头看了看天空。
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背后响起,那声音里带着蔑视和嘲讽。
许然欣“林安!”
林安背后有些发凉,但依旧挺着身板,转过身去,迎面就是一盆凉到骨子里的冷水。接着便是混着男声和女声的疯狂的嘲笑。
林安缓慢的睁开眼。面不改色,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林安“有事吗?”
那个泼水的女生,挑了挑眉,用含笑的语气说
许然欣“没事儿,就是这天又下雨了,给你送个盆挡挡雨。”
说完笑意相迎。
林安“不用了。”
林安用低沉的语气发出这短短三个字。 说完转过身去走了两步。
只听见猛然“嘭”的一声,那个绿色的盆一局打成了她听到笔直的背,然后掉了在她的脚边。
许然欣“我说让你拿着,你就好好拿着呀,也不能辜负我的一番美意呀!”
许然欣用妖媚的语气说到。
林安一只手攥成拳头,咬紧着牙关。缓慢的弯下腰,捡起那个四分五裂的盆,没有回头的走了。
那条深巷里只剩下许然欣和她身后十几个跟班,她的好闺蜜在她旁边说
江瑶欣欣明天还来吗?”
许然欣“来!为什么不来?”
许然欣嘴角微斜。
另一个站在她一旁的女孩说
温藜姐,我们这么欺负她,就不怕她告诉别人啊!”
许然欣听完,便打了温藜一巴掌
许然欣怕她做什么,瞧她那样儿,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许然欣低沉的声音在温藜耳旁响起。
然后又转到另一边,对她的好闺蜜说。
许然欣“江瑶,明天你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整她。”
江瑶“没问题!”
江瑶点了点头。
许然欣“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散了吧,我累了。”
许然欣说完,便慢悠悠的和江瑶手挽手走了,大家也陆续散了。
唯有温藜跪在原地,右手摸着脸上的巴掌印。抽泣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看着许然欣离开的那个转口。眼神深邃,充斥着不甘心。
林安转过巷口,临进家门,她将那个盆丢到家门前的垃圾桶里,站在原地眼神注视着那个盆。
几个人 从林安家走出来。
路口赵大哥“胡姐,你最近手气怎么这么好,赢了我们这么多把!”
路口赵大哥,对着靠在门框上的一个有些憔悴,却满面微笑的女人讲。
隔壁李大姐“是啊,最近我们都连输好多了。诶呦,你瞧这时间,我儿子快回来了就先走了。”
隔壁李大姐,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对门刘婶“胡莉,那我也走啦。”
胡莉“好嘞,拜拜,明天还来玩啊。”
胡莉脸上笑嘻嘻地招呼着。
林安走上前进了门,看了看满屋的烟气缭绕,只是对胡莉,淡淡的说了一句
林安“少出老千,被发现了,我不管。”
胡莉瞬间收起笑容,露出凶恶的嘴脸。
胡莉你这个晦气东西,敢这么咒我,活的不耐烦了,老子养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老子容易吗?不要脸的败家玩意儿。”
说着便数钱去了。
林安好似早已习惯一般,带上耳机,走上了楼去。
她脱去了湿漉漉的衣服裤子,洗了个澡,套上了一件T恤,用毛巾擦着头发。阴冷的眼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不止一次这么想: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儿,也许她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惨吧,也许她就不会待在胡莉身边日月被她辱骂了吧。也许她就不会受到这该死的校园暴力吧!爸爸,你当初为什么不带我走啊?难道只因为我是个女孩吗?
她无数次这样问自己,憧憬被带走之后的幻想,也许会苦,但也不会如现在一般涩吧。
林安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虽不富裕,但至少快乐。他有两个哥哥,大哥小林权比她大八岁,二哥叫林柯,比她大五岁。在林安三岁那年,她的爸爸带着她的两个哥哥走了,那夜雨下得很大很大,不管林安怎样嘶喊,恳求,他还是留着心酸的眼泪走了。而胡莉也只是在墙角默默地哭泣,毫无挽留。也许她以为他会回来的,可谁知他这一走便是十余年。
这十年胡莉性情多变。只要心情不好或在别人那儿吃了亏,就打骂林安。一开始林安每次都苦苦哀求嚎啕大哭,但无济于事。她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渐渐明白了泪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眼泪性子也变得极冷让人难以靠近。但因为没有权,没有钱,对于他人的欺负也只是默默忍受,从不反抗。但是“父亲”是她无可撼动的软肋。因此每当他人讲到她父亲时,她就无法忍耐心中怒火,会不顾一切捍卫他心中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林渊华”便是她死守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