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蓝曦臣在街上走着,突然被人撞了,我刚想骂,结果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朝一个方向跑,于是,喜欢凑热闹的我就拉着蓝曦臣跟着他们跑。
我说这古代人还真是爱看热闹,人山人海滴,像极了印度挤公交。要是现在有一头奶牛,那牛奶都得被榨干了,你们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吧?我和蓝曦臣都快被挤成压缩饼干了!
啥也看不着,我就骑在蓝曦臣肩上。啊!这“会当凌绝顶”的感觉真是美妙哇~但是,我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有恐高症!麻麻救我,我晕了。嗝~
所以,我们实行B计划,决定趴着从千万人脚下爬到最前面。可是人太多了,此路绵绵无绝期哇!还不得被人踩死啊!我们又尝试着硬挤进去,结果却被挤出来了,脸差点没变形。(你说漫姐怎么没有电视剧里的那种,一挤就能挤到最前面看热闹的性质呢?因为作者不让)
(每次都得逼我使绝招,作者你真是够了。来来来,都瞧一瞧看一看嘞,失传已久的狮吼功重现江湖啦!)
我让蓝曦臣捂住耳朵,退开十多米远,猛吸一口气,卯足了劲儿,“都给我让开!”(漫姐的绝技就是吼)看热闹的人都像看奇葩一样看着我。
我又龇牙咧嘴的装凶吼了几声,“嗷呜~嗷呜~”
那些人就从中间让出了一条路,于是我和蓝曦臣就正大光明到了前面看热闹。我就飘了,都要扶摇直上九万里,和太阳肩并肩了!我那是大摇大摆、趾高气扬、人模狗样的啊。所有人那都怕沾染了半分傻气,像避瘟神一样避着我们,窃窃私语,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俩。
“漫漫,这样引人注目不太好吧?我们乔装打扮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啊?”
“呃……”我挠了挠我的杀马特发型,不太聪明的亚子。
只见台上有一身穿凤冠霞帔的男子,大红的颜色,嘴里念念有词:“翘翘错薪,言则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他一直重复着《诗经.汉广》的第二段,有五匹马分别拉着他的手脚和头,看样子要五马分尸。台上还有个贼眉鼠目的人坐着,一脸奸笑。
我和蓝曦臣听着台下人的议论着。
“哎,这谁啊?犯什么罪了?”
“这你都不知道!他就是露春阁(青楼)的头牌马傅君啊!只靠卖艺就可以让千万人追捧的那位。”
“头牌?这不是个男的吗?”
“哎呦!这男的可不得了,光凭他那一张比女人还倾国倾城的脸,就够让许多达官贵人花重金一睹芳容呢!”
“那怎么会要被五马分尸呢?”
“我也是听别人传的,马傅君不肯为张员外唱戏,还出言羞辱,就把张员外惹怒了,这就要在百姓面前五马分尸了他,给咱们杀鸡儆猴哇!可惜了那马傅君,唱的一出好《梁祝》,拉的一手好京胡啊!”
我听得皱起眉头,原来是恶霸在欺负人啊!这我可得管管,关乎正义的事儿呢!
但是蓝曦臣拉住我,对我摇摇头,只怕我再惹是生非。我也只好不动作。
张员外听到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心里有些不爽,就挥了挥手,示意开始。就有五个大汉操着鞭子,挥打着那五匹马,马都发出悲惨的嘶鸣声,渐渐开始向前走。
随着五匹马的距离越来越远,绑着马傅君的绳子也越来越紧,他却依旧艰难的念着刚才的诗。
蓝曦臣捂住我的双眼不让我看,所以,我就只听到马傅君在自言自语:“四公子,《汉广》的情,你可懂了?你走后,我便真正成了那诗中人。”最后用戏腔婉转的唱了一句:“梁兄,我来了~”之后就是肉体扯裂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台下一片唏嘘哗然。
我使劲掰开蓝曦臣的手,刚看见血淋淋的现场,蓝曦臣的手又覆上我的眼睛,“漫漫,别看,闭上眼。”
我没有闭眼,脑海里都是马傅君四分五裂的鲜血淋漓,还有他脸上痛苦的惨状和死不瞑目的不甘。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我浑身都在颤抖。
“漫漫,我们回去吧。”
我摇摇头,站在原地不动。等到看热闹的人都走完了,我们还在那里。我瘫倒在地上,直视着台上的悲剧。
“漫漫。”
“……”
这时,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位老叟,那老叟拄着拐杖,将马傅君的身体拼在一起。我像是魔怔了一般,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台上,让蓝曦臣拿来针线,把马傅君的尸首缝在一起,还他个全尸。我是第一次拿缝针线,而且还是给死人缝。
最后,我们合力把马傅君安葬,蓝曦臣吹奏着《安息》。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周围有几只乌鸦在叫,凄凉极了。
我木讷的问着老叟:“老伯,您和这位马公子是和关系?”
老叟边咳嗽边笑:“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如此?”
“姑娘不也如此做了吗?”
“……”
“这马傅君呐,生时四海道贺,死时万人观送,真是体面又可怜的人啊。他和那梁公子,也算是‘我生君未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