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桃花开得正盛,杭州西子湖畔一间民宅中有位夫人正坐在院里那棵柳树下垂眸翻看一本诗词。细碎的阳光撒在那精致的脸庞上,柳叶弯眉,瑞凤眼,高挺的鼻梁,如桃花花瓣似的小嘴。巴掌大的小圆脸,白如凝脂的肤色。着淡妆活像个瓷娃娃,美得不可方物。一袭大红旗袍,衬得她更加明艳。如不仔细观察那鬓边的银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为年过半百的人儿。只见她挽起手中的菩提根,唤了声茗儿。纤细的手指突然停在了手中书册的扉页,“庭前春老,朱红倚碧草。长忆碧波阑珊绕,携晚风含笑……”
阮阑珊问道:“这是第几年了?”
阮茗不急不缓地应了句:“夫人三十年了”
阮阑珊:“哦~时间过的这么快啊。”
阮茗忍不了了,略带气愤地反问道:“夫人,他要是心中有你早就来找你了。不然怎么会三十年来没有半点消息。连家书都不舍得回一封,我看啊他八成是把您给忘了……”
没等阮茗发完牢骚,阑珊便起身侍弄起了花草。别看那宅子虽小却被阑珊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有诗情画意。从花卉的品种里不难看出,主人是极爱茉莉的。各种各样的品种,芳香四溢。
阮茗是个急性子,一把抢过阑珊手中的花嵌。
阮茗:阑珊姐,你不着急,我都替你急。那个姓秦的肯定把你给忘了。咱们别等了,姐,姐……唉~
只见阑珊不语,转过身回了书房。
阮茗呸呸呸,我这张蠢嘴又把阑珊姐弄生气了。
阮阑珊我等了你半生,回过头来,你连一句我爱你,都吝啬的说不出口。终是深情错付,你我难道真的要错过吗?
起风了,梅雨季节要到了。
阮阑珊茗儿,去多买些耐放的菜回来,过几天就不好买了。
阮茗小姐,你……算啦算啦,那我去了啊。
阮阑珊支开茗儿,缓缓走近书房中一个巨大的书架旁。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每一本书的侧沿,盯着一本书出了神。不知望了多久,直到茗儿回来。
阮阑珊回到书桌旁,用钢笔写着什么。阮茗一看便知道她家小姐又在给家里写信了,老爷那边多次派人来接小姐,可小姐去迟迟不肯回去。前不久上海传来消息说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阮阑珊一向淡然,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心情脸上都是一种表情。阮茗现在也猜不出自家小姐写信时的心情。
突然阮阑珊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开口
阮阑珊茗儿,你说你前几天好像看到我大哥了?在清楚阁?
阮茗啊?啊!是啊,不过我不敢肯定,我没看清他的脸,但是那个背影特别像大少爷。
阮阑珊嗯,我知道啦。中午我们去清楚阁吃饭吧,你今天中午就先别做饭了。
阮茗小姐,怎么突然想去清楚阁吃饭了?
阮阑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去吃那里的河虾了。
清楚阁的河虾是出了名的鲜美,阮司空向来爱吃虾,这么更坚定了阮阑珊的判断。
阮阑珊和阮茗刚到清楚阁就嗅到了诱人的饭菜香,阮茗安排好饭食等上菜的空隙,管小二要了叠蜜饯。这是阮阑珊的习惯,饭前喜欢吃几颗蜜饯。其实也不大占位置,不影响正常的饮食。
可是这一次阮阑珊却没有吃一颗,这可把阮茗吓坏了。
阮茗小姐是这次的蜜饯不和胃口吗?
阮阑珊这才回过神来,她只顾着找她大哥了,忘了旁边还有个小丫头。
阑珊,轻抿唇角往嘴里塞了颗蜜饯。
阮阑珊你上次在哪里看到大少爷的?
阮茗我当时只在街上买菜,不经意撇到一个身影,等我跑到这里就不见人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阮阑珊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