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与蓝思追已去三日,今日若还是回不来……
那金陵怕是血尽身亡了,蓝忘机端坐桌前,虽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魏无羡时而趴在墙角,时而转笛,心中亦是焦躁无比,蓝景仪在门外急得转来转去,一旁打下手的修士们喃喃道:“景仪师兄,别转了,我都眼花了!”
蓝景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握紧拳头道:“这个思追,还不回来!”
这时,天空一道蓝色卷云饰烟花扩散开来,蓝景仪忙大声呼喊道:“含光君!思追有难!”
信号弹的发射地乃是金陵台的瀛洞周边!蓝忘机拉起魏无羡,一路御剑,来至金陵台,金阐见一行人来势汹汹,故作欢迎之态:“仙督请进屋喝茶!”
魏无羡见这装模作样之势,便恶心得紧,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金光瑶,这叔侄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魏无羡终于忍不住,一把揪起金阐的领子,愤怒道:“景仪,把他给我绑了!等会儿让他跪在金陵面前说对不起!!”
蓝景仪带着身后的修士们用碗口粗的麻绳将金阐困住,像牵一只狂犬一样拽到瀛洞。
魏无羡正拿出一张符咒解开石榻上的结界,便听见蓝思追和江晚吟的声音:“魏无羡/魏前辈,不要啊!”
魏无羡执意要救金陵,边破结界边说:“怕什么!”
结界刚破开,蓝思追,江晚吟便顺着流浆摔出来,呕出一口血来,魏无羡好奇地问:“是何人,如此厉害!”
“不是人……是怪,是被炼化的怪物,比当年阴铁做的傀儡要强百倍!”江晚吟顺了顺气回答说。
此时的金陵又开始抽搐起来,吐血不止,江晚吟从囊中取出一粒白色丹药递给魏无羡道:“此乃解药,快给金陵服下!”
魏无羡大步跨向金陵,喂其服下解药,顷刻间,金陵的抽搐停下,也不再大口吐血,蓝忘机对蓝景仪颔首,蓝景仪带着修士们抬起金陵,江晚吟和蓝思追准备离开。
只见金阐周身紫气缭绕,双拳紧握,绷断了麻绳,狂笑一声道:“今日,你们谁也别想逃!”
说完,只闻得一声口哨响,洞中万只吸血蝙蝠黑压压一片汹涌而来,蓝忘机避尘出鞘,噌噌数下,无数蝙蝠身首异处,掉落在地,不久,那些掉落的蝙蝠化作一缕紫烟,混入活蝙蝠中一起攻击他们。
蓝忘机将避尘召入鞘中,双手平摊,忘机琴现,指尖轻拨琴弦,音光一波一波攻击吸血蝙蝠,魏无羡从腰间抽出陈情,与蓝忘机合奏一曲《击杀》,此曲闻之,让人心中一阵阵作呕,头像被重物敲击,一波一波的回声可渗入五脏六腑,似中毒一般,令人头晕目眩。
见小辈们个个面色惨白,呕得呕,晕的晕,蓝忘机挥袖设下一道蓝色的屏障,像一尊大钟一般,蓝思追等人罩在底下,众人忙就地打坐,平气清心。
曲毕,万只吸血蝙蝠全军覆没,蓝忘机袖里的锦囊开始躁动,跳了出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将锦囊无限扩大,最终炸开了,那只蝙蝠怪瞬间像脱缰野马般发狂,煽动翅膀,它的两只爪子落在石榻上,石榻瞬间化作粉末,它开始向敌人发起攻击!
蓝忘机将避尘拔出剑鞘,本想一个跟头翻上它的背去,可蝙蝠怪大翅一震,一股紫烟将蓝忘机打回原地,蓝忘机稳稳地单膝跪地,左手着地,右手握剑,准备再次攻击。
魏无羡估摸着蓝忘机这次一个人怕是应付不了,便拔出他久违的随便,虽然他的灵力正在快速消耗,但还是强撑着与蓝忘机一起攻击蝙蝠怪,果然不出十招,魏无羡便撑不住而吐血,蓝忘机一剑挥去一道蓝色光芒,将魏无羡打到地上,还严厉地说:“回去!别捣乱!”
魏无羡重新拾起随便,想再次向蝙蝠怪攻击,可已经无法起身,蓝景仪等人见势,相互颔首示意——给魏无羡渡灵力,只有这样,才能让避尘和随便发挥它们该有的力量,斩杀蝙蝠怪!
蓝景仪等人就地作法,一道道蓝色光芒从魏无羡的后脑勺进入身体,顿时感觉丹田之气上涌,神清气爽,力量强大,提起随便,与蓝忘机二人合力攻击蝙蝠怪。
眼见蝙蝠怪的战斗力越来越弱,金阐便作法阻断蓝景仪等人的灵力传送,江澄见势不好,便拖着原本已经受伤的身体,放出紫电,攻击金阐,金阐没有防备,被紫电抽得趴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不愧是三毒圣手,即便是……”
“即便是受了伤,也照样能把你打趴下!”江晚吟话音一落,便又是一鞭紫电打下去,金阐那小子,倒躲闪得迅速,这一下没打着,蓝思追也奋力爬了起来,拔出佩剑,与江晚吟一起对付金阐。
瀛洞中,避尘与随便的剑声回荡,蝙蝠怪的嘶吼声,紫电的滋滋声掺杂交错,还有一道道蓝光如灯火照亮这个洞穴,天空传来阵阵雷响,闪电一道跟着另一道,金氏子弟们闻声赶去,却在洞口生成两派,一派是金阐手下,另一派是金如兰手下,两派一言不合,竟也在洞外动起手来,虽是同门,在刺剑之时却毫不留情面,招招致命!
大战百来回合,只见蓝忘机骑在蝙蝠怪背上,避尘稳稳地插在蝙蝠怪的脊梁骨上,魏无羡则被掉在插进蝙蝠怪腹部的随便上,嘴里还大喊:“蓝湛!我如何能下去?!”
“你放手便可下去!”蓝忘机一边拔出避尘,一边回答。
魏无羡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荡来荡去:“不放!你还在上面,我就不放!”
蓝忘机拔出避尘后迅速飞离其背,当头一剑插入蝙蝠怪的头顶,蝙蝠怪斯叫一声,闭眼倒地,蓝忘机收回避尘,却未见魏无羡的身影,便出口一声:“魏婴?!”
“蓝湛!快救我出去!”魏无羡在蝙蝠怪的右边翅膀下压得喘不过气来。
蓝忘机避尘出鞘,将蝙蝠怪的右翅削成无数块儿,魏无羡哼哼唧唧爬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对蓝景仪一行人道:“你们才修几年啊,就渡灵力给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如此莽撞!”
蓝景仪等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出声,纵使心中有千般不满,也只得化作一句:“谨记!”
蓝景仪和江晚吟二人合力,将金阐打得半死后用绳子捆起来,魏无羡吩咐蓝景仪等人将金如兰,蓝思追,江晚吟三个受重伤之人抬起,江晚吟强忍着痛,傲娇地说:“我唐唐三毒圣手,用得着你们这些小辈抬!”
魏无羡提着金阐走出洞口,对着外面乱成一团的金氏子弟们怒斥道:“还不住手!”说完一脚将金阐踢得跪下,众人见势,忙放下手中之剑,低头跪下伏法。
魏无羡正准备将这些金氏叛徒处理掉,金如兰有气无力地叫了声:“大舅舅!”
魏无羡收起随便,回头看向被蓝家子弟扶着的金如兰,心中五味杂陈,一行泪悄悄滑落,声音有些颤抖:“什么?”
“放过他们吧!我已经失去很多人了,父母,小叔叔,同门……不想再失去更多的人了!”金如兰开口道。
“好!”魏无羡心下瞬间欢喜无比,看来金陵确实长大了!“不过,这个人……”魏无羡提起金阐咬牙切齿道。
“且放过他吧!”金如兰抢答道。
魏无羡慢慢放下紧抓金阐的手:“好!可以留他一条性命,不过……我便让他再也聚不得金丹!”
魏无羡一剑刺入金阐的金丹集结之处,金阐痛得一边惨叫,一边打滚,魏无羡命剩下的蓝家子弟们紧紧按住金阐,生生将他的金丹剖出,毁灭,金阐的剖丹之处血流不止,血肉模糊,金阐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冷汗如珠,最终疼晕过去,待金丹陨灭,魏无羡从囊中掏出针线,生生缝了七层,才收手,那一针一线,刺进去冷冰冰的,金阐虽然晕着,但有时候竟痛得抽搐两下。
众小辈都捂住眼睛不敢直视,有几个胆小晕血的,已经开始作呕,只有江晚吟和蓝忘机看得认真,看得心痛,恨不能亲身替代!江晚吟甚至悔恨,当年竟一剑刺中魏无羡缝了七层的地方,想想自己当初是有多可恨!
金如兰也默默低头,当初在金陵台,一剑刺中大舅缝了七层的地方……大舅这集结金丹的地方,算上剖丹,挨了三刀,缝了七层……叫他以后如何聚得了金丹?如何重拾剑道?
瀛洞一战,损耗颇多,一行人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蓝忘机差人收拾打扫一番,将众人安置好房间后,日日早晚坐在金陵台上为他们弹奏《清心音》助他们疗伤安神,这几日,连膳食药物都是蓝忘机亲自监督,每人受伤成度不同,药物与滋补膳食自然是不同的。
一日辰时,蓝忘机端着药与早膳敲门一刻钟无果,一时着急,竟忘了“雅正”二字,一脚踹开房门,见魏无羡依旧睡得香甜,便坐下弹奏《忘羡》,曲毕,魏无羡撑个大懒腰,跳下榻,舒展下筋骨道:“蓝湛,这首曲子的名字可想好了?”
“当然!”
“是什么?”
“原本打算叫《忘羡》,可后来想想,你这无拘无束,放荡不羁的性格,便叫《无羁》如何?”蓝忘机一边整理碗筷一边说。
魏无羡洗脸完毕,坐在蓝忘机右侧,翘起二郎腿,摸摸下巴道:“无羁!好!就叫无羁!我很是欢喜!”
蓝忘机停下手中的活儿,深情地看向魏无羡问道:“你何时才浪得够?”
“什么?蓝湛,你何时连说话也吐字不清了?”魏无羡一下子全身火烧一般热得荒。
魏无羡端起药,一口闷下,便听到门外金陵大叫:“哇!这药苦得,这是人喝得嘛!”
接着蓝思追的声音入耳:“良药苦口,金陵,你还是把它喝了吧!”
“我不喝!我就不喝!”接着就是一阵摔碗的声音。蓝忘机与魏无羡赶紧出去看看,顺便压压阵,以免小辈们又因一时口舌互相打起来。
“那日我随江宗主去南疆的路上,经过一个小镇,那里竟然满街都是买糖的,各种糖应有尽有,我顺手买了几包,你看,每包都不一样!”蓝思追从锦囊之中真的掏出四五包糖出来。
金陵不屑一顾道:“我才不爱吃那东西呢!”
蓝思追急步跨入房中,又端出一碗药来:“早猜到你会摔碗,我便准备了两碗药!不如这样,你就勉强吃两颗糖,让嘴里甜一甜,再趁着甜味儿喝药,喝完药,我再给你两颗糖,就不会感觉到苦了!”
金如兰果然按照蓝思追的方法喝完了药,喃喃道:“还是有股苦味!难喝死了!”蓝思追在一旁不知所措。
魏无羡闷声发笑一番,帮蓝思追解围道:“金陵,你怎么跟个未出阁的小姐般娇气呀,这药哪里苦了?我喝着不苦啊!”
紧接着,后面传来蓝景仪的声音:“当然不会苦啦!你的药可是含光君注入灵力的药,含光君还特意掩去苦味,能和金陵的药一样吗!”
……一阵嘲笑之音入耳,魏无羡面红耳赤,低头不语,直入房门,蓝忘机随之,关上门道:“魏婴,不必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