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方远走过去的时候，周亦安抬眼看他，语气很轻的喊了一声“师父”。
方远没有应，递给他两盒酸奶。
周亦安没有接，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您不用劝我，我已经想好了。”
方远在他身旁坐下，语气不像他这样沉重，“我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全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要走了，我这个师父呢，我不知道，这为什么。”
“我不说你也知道。”周亦安回答道。
“我不知道。”
方远回答他，语气轻松，想让气氛没那么沉重。
周亦安盯着地面，还是说出了原因，“没什么，我就是心寒了。”
方远:“哪方面？”
周亦安:“各方面。”
两个人一来一回，方远啧了一声，“周亦安你给我好好说话。”
“法院处分我，我接受不了。”周亦安看着手指，半晌没再说话。
“处分下来了吗？”
“早晚的事。”
方远拧眉，“就因为这个原因？”
“你懂的。”周亦安叹气。
“我不懂。”
方远了解周亦安，哪怕周亦安后面用律所开出三倍工资挖他这个理由，方远也并不相信。
周亦安突然转身面对着方远，看着方远，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愧疚，“我那天去童瑞的家里看他，他在我面前已经失控了，你是知道那是什么感受吗——”
他顿住，再开口已经是忍不住的哽咽，“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就因为我一句话吗？法官的一句话就这么重要吗？我真的挺害怕的，一句话就毁了别人的一辈子。”
“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感受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是神。”
周亦安说着，一滴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就因为这个？怕担责任？我们法官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怕担责任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当初为什么学法律呢。”
方远说了好多，试图激励周亦安，可他已经铁了心，还是说要走，方远一下子情绪顶上来了。
“你现在就可以走！马上走，但我告诉你，周亦安，一个逃兵，到哪儿都不会有人尊重你！”
方远摔了酸奶，转身就离开了，估计是真的被周亦安的话气到了。
……
程南歌看着这一切，看着周亦安低下头孤单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如果方远也劝不动他，那他估计是真的铁了心了。
又站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过去，或许，这个时候，周亦安更适合一个人待着。
离开法院后，她跟周亦安发了两条信息，说下班等他。
——＊＊＊——
到下班，程南歌早早就到了法院，周亦安没出来，她进去找他，一眼就看到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盯着桌上的小金鱼发呆。
“想什么呢？”
听到程南歌的声音，周亦安抬眸，轻轻勾了下嘴角，“没事，走吧。”
两个人一起走出法院，周亦安牵住程南歌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两个人一起到小区的时候，他提出去超市逛一下，程南歌陪着他一起去了。
不知怎么，尽管周亦安现在看着没什么奇怪的，可程南歌总觉得他在忍着情绪。
“周亦安。”
走到一处没人的货架之间，程南歌过去踮脚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声音轻柔。
“我能做的大概只有倾听了，别在我面前强装了，好吗……”
周亦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她，“我没有强装，只是已经做决定了，就没什么了，走吧。”
他这么说，程南歌只好点点头。
日子似乎渐渐归于平静。
——《底线》——
作者巷一今天更新晚了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