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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低声道：“小青灯，你见过有人的江湖吗？”
“这是我第一次下山。”青宛老老实实地摇头，“从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待在寒水寺。”
“如果，有一块肉摆在你面前，而你的面前还有许多豺狼，你会怎么做?”
萧瑟问。
青宛想了一会儿，问他：“那块肉，就非要不可吗？换一块不行吗？”
萧瑟摇头道：“可世上只有这一块肉。”
“那就把那些豺狼打趴，将肉给抢过来。”青宛很是认真地建议道。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你现在没有武功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那快肉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那些豺狼，然后你自己去拿肉。”
萧瑟似乎是有些愣住了，许久之后，他把手中的树枝一扔，忍不住轻笑出声，“我自诩识人无数，却唯独看不透你。”
“青宛，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有时候，我觉得你冷心冷肺，可这一路上，从白发仙手里救下我们的人是你，击退瑾仙的人也是你。”
“我以前其实听说过你，江湖上传言寒水寺有个武功很厉害的青衣少年，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猜到那个人说的应该就是你了。”
萧瑟轻声道：“提到忘忧大师的死，就连无心那样谎话连篇的人都会露出几分真情，可你却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可偏偏，你又为了他的一句话离开寒水寺，来到你从未踏足过的江湖。”
“一路上，你几乎很少笑过，有时候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但那天在夜里等我的也是你，尊重我的决定解开我心结的也是你。”
所以，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青宛垂眸看着燃烧的火堆，想起曾经在寒水寺里，被摆在案牍上的无数个日夜。
“我只是，在努力的，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萧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吗？”
“我不信。”萧瑟扯着唇角，冷冷一笑，“若当真有神灵，这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
“所以我从不信奉神佛，只相信我自己。”
“你觉得我很奇怪。”青宛垂眸看着自己左边胸口的位置。
那里，本来应该空荡荡的，可最近，却渐渐多出了什么东西。
“我其实也觉得我很奇怪。”
“我不是人，只是一盏被供奉在佛前的青铜灯。”
“后来时日久了，染上了佛性，也渐渐生了灵识。”
“我做灯时，便没有灯芯，现在成为妖怪了，也是个没有心的妖怪。”
“可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妖怪，却妄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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