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

你是我不可奢望的归宿

盛曦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好好想。说出来的话要负责。”

秦悦之只是长久地沉默着。

盛曦又说：“我……”

秦悦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又是良久的沉默。

秦悦之知道盛曦不会喜欢自己的，她们相差得太多。尽管她知道盛曦是同。这是盛曦在与她成为同桌第一天时就说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同，但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对谁动过心，哦，盛曦是例外。盛曦是第一个。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了，可能是初相识的少年意气，可能是日常生活中不经意的温柔，可能是在被众人误解时挺身而出的耀眼光芒，也可能是在自己生日时的交心……以及那个吻。她很少有那种所谓心跳加速的感觉，在盛曦身上也是。那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盛曦的呢？是那种细水长流的安全感，是拥有执手一辈子走下去的勇气与信心。她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还是对一个和她相同性别的女生。她有点害怕。于是她开始逃避。可她才发现，盛曦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但是没了也不怎么，怎么说，也只是一块拼图，不能组成她生活的全部，只是心里会空落落的而已。秦悦之并不认为爱是生活的全部，毕竟她从小就习惯了，习惯了不去接受爱。这还得归功与她那个人渣的家暴父亲与她那个以爱为借口的母亲。

秦悦之低了低头，垂下眼眸。

盛曦一把把秦悦之的手扯了下来，弯下身子，在秦悦之耳边低语：“我喜欢你。这位年级第一介不介意和我这个年级第二谈个恋爱呀。”秦悦之一瞬间愣住了，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她慌乱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了盛曦的眼中。盛曦又说，“你愿意吗？”

秦悦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万一只是真心话大冒险呢，万一只是个玩笑呢，万一……万一盛曦也喜欢自己呢？鬼使神差的，秦悦之心头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万一呢，万一盛曦真的喜欢自己呢。

秦悦之的心跳突然变得清晰，一声又一声，在她的耳边炸开。可是她不敢，当内心触及到那个想法时，她又慌了。

她不敢，她不可以，她不好……总之，不行。她慌乱地摇摇头，眼神无焦距地盯着盛曦。盛曦身子前倾，如白鸟掠水般碰了碰秦悦之的嘴角，才说：“那你生日那天晚上为什么要亲我？”秦悦之抿了抿嘴唇，声音打颤着说：“……狼子野心。”过了一会，在盛曦砰砰乱蹦哒的心跳中又加了一句，“……情不自禁。”盛曦开心得疯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秦悦之喜欢自己，秦悦之喜欢盛曦，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只余下无尽的甜蜜。世界上有什么比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而且她们也没有互相错过的事更值得让人开心呢？盛曦傻傻地笑着。

秦悦之说：“但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行。”盛曦一瞬间愣住了，秦悦之又说，“我们没有能力在一无所有的十七岁承担起两个人的未来。我们现在还太年轻，还不能为长久的未来做出轻率的决定。情感控制不了，但行为可以。”盛曦沉默了，她知道秦悦之在说的是事实，可她不甘心，她说：“可我们互相喜欢呀，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的……”秦悦之看着她，眼中是绝对的理智。盛曦的心忽然就凉了。但是盛曦从来没有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她不想放手，盛曦小心翼翼地拾起心中微弱的火光，试探地问到：“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秦悦之淡淡地说：“哪怕两败俱伤？”盛曦突然间有点崩溃，她低低地说着：“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总是像一个局外人，好像游离于众人之外，总是那么理智……”秦悦之宠溺地笑了笑，说：“你忘了？我生日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因为我的家庭啊。”盛曦想起来了，秦悦之的确和她说过，是因为她的家庭，她是这样说的：“我发现自己有些时候太冷静太理智，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有尝试过，但最后结果还是这样。”盛曦当时心疼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秦悦之笑了笑说：“这还得归功我那个人渣的家暴父亲与那个以爱为名的母亲。”盛曦现在只觉得如坠冰窟，骨头缝都渗着寒意。最后了，盛曦怀抱着最后的勇气去问秦悦之：“你明知这些，那天晚上为什么还要亲我？你知道这不是最优解。”最优解应该是告诉自己她有喜欢的人了，等自己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忘记这短短的喜欢，转身投入新感情。秦悦之沉默了。两人相对无言，又是良久的沉默。盛曦知道的，秦悦之也知道的，她们都知道为什么。可那又怎样呢？

最后，在两人有意无意的疏远中，她们的关系渐渐淡了，渐渐成为了只存在于节日祝福时才有的微信好友上。一段始于盛夏的暧昧懵懂青涩的感情，在罅隙间的初春戛然而止，挂在青春的尾巴上，随风远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