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后,转眼到了九月,秋日的凉气慢慢替换了夏末的酷热。如今宫中陵容,眉庄有孕不宜侍寝,菀嫔刚被解禁皇上也不好对她太宠幸,华妃曹婕妤等皆是老人儿了 ,新受宠的淳常在因着这些外因倒有些一枝独秀的态势。不过她本人倒是没有侍宠生骄,尤其对皇后是愈发的恭敬。
陵容看着淳常在依附于皇后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自己,没想到总有人会走上这条注定是悲剧的道路。陵容抚摸着自己已有三个月的肚子,暗暗替淳常在感到惋惜,毕竟以皇后的个性,淳常在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此时,明瑟居中,淳常在正坐在桌前,把玩着一个香袋,半天一语不发。在一旁的雨儿心下不禁疑惑,小主在宫中一直沉寂,如今出了头,怎么还不开心呢?便上前去:“小主,您今日怎么闷闷的,不如奴婢陪您去御花园逛逛?”
淳常在将眼神从香袋移到雨儿脸上,一股忧伤的神色划过眼底:“你是跟着我一起进宫的,你也是我在宫里唯一信任的人了。”
雨儿不知道自己小主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但她还是宽慰了几句。雨儿的话在淳常在耳边划过,她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看着手中的皇后给她的麝香香袋,心中只有一阵阵苦楚。
凤仪宫内,皇后正悠闲的练着书法,待写完一幅后,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剪秋道:“安婕妤那怎么样了?”
剪秋上前一步:“娘娘,安婕妤那已经三个月了,听说胎像挺稳。安婕妤小心,咱们送过去的人目前还没能近身伺候。”
皇后轻哼一声:“她还挺仔细,难到过了三个月就会平安没事吗?你去告诉那边的欣儿一声,有机会就按之前告诉她的那样下手吧。”
剪秋应着,又问道:“那沈容华那边?”
皇后摇摇头道:“如果两个有孕的嫔妃都出问题,显得我这个皇后太失职。况且那个安婕妤和姐姐”
皇后说道姐姐二字时,心下不免一紧,她不能让和姐姐又相似之处的人生下孩子。
景昌宫这边,陵容近身的事一直都是紫云和琴儿负责。这日,紫云伺候陵容卸妆更衣时,陵容问道:“之前内务府给咱们送来的小丫头有安分的吗?”
紫云边将寝衣给陵容穿上边道:“奴婢和琴儿也一直在观察,已经打发走好些人了,如今还剩了几个,还算安分。”
陵容点点头:“那就让她们帮着你和琴儿做点事吧,不过我贴身的事还是你们来弄。”陵容换好寝衣,又问:“皇上今日翻得谁的牌子?”
紫云道:“是菀嫔,小主您有身孕,不用跟她争。”陵容摆摆手让紫云下去了,自己躺在床上,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嘴角不觉得多了几分笑意。
一阵笑语打破的夜晚的宁静,这声音是从仪元殿的东室发出的,那是妃子侍寝的地方,发出这声音的,正是皇上和菀嫔。甄嬛这次解禁出来,对恩宠格外珍惜,在殿内,就着月光烛光,一曲惊鸿舞再次跳的玄凌眼花缭乱,玄凌在月光下看到甄嬛的脸,恍惚间疑似故人归来,心下更是喜爱。言语之间,欢喜异常。这欢声笑语飘荡在这六宫之中,衬得其他殿阁是那样的凄清。
翌日,再给皇后请安时,嫔妃们看菀嫔的眼神都不太一样。甄嬛则视若不见,在坐下后,只看看坐在后面的浣碧,淡淡道:“许久不见,碧常在过得好吗?”
浣碧看到甄嬛,已有些心虚,但面上强做镇定道:“自然过得好,比不得有些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过得不如意。”这话明显是暗指温仪之事。曹婕妤听到后,也皱了皱眉头。
甄嬛听到浣碧中伤自己,刚想反驳,华妃便开口:“大家都是姐妹,还是和睦相处的好,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如今都过去了,若在有人乱说话,本宫和皇后也不答应。”华妃这话看似在责怪浣碧,实则确实在告诉甄嬛不要妄图翻这件事。
皇后看着坐在下面的嫔妃你一言我一语,便淡淡道:“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散了吧。”大家等皇后走后,方各自散了。
自菀嫔那日侍寝时跳了舞,盛宠之势便不可挡,皇上几乎日日翻她的牌子,对淳常在也淡了下去,几乎无人可与她抗衡。一月后,后宫之中对菀嫔怨言颇多,说她是狐媚子迷惑皇上。最终还是太后出面劝了皇上要雨露均沾,并让菀嫔日日过来帮自己抄录佛经。华妃趁此时,赶紧引浣碧吸引皇上注意,浣碧在十一月被晋了才人,同时淳常在也晋为了贵人。
十一月的天气已逐渐冷起来,各种已经开始用炭火,陵容和眉庄因着有孕,炭火给的格外多些。这日,欣儿被吩咐整理炭火,她在堆着炭的小房子里慢慢整理着,看着四下无人,从袖见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偷偷撒在炭上。而陵容,自从开始用炭之后,总感到腹中有隐隐疼痛之感,叫卫临来看,卫临也只是说许是冬天寒凉引起的不适,在安胎药了加了些些温补的药。
皇上在听闻陵容不适之后,便到了景昌宫。玄凌来时,陵容正在午睡,看着陵容的睡颜,玄凌不忍心叫醒她。玄凌听着陵容的呼吸声,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心中升起一股怜爱。少时,陵容醒来,看见玄凌坐在自己床边,忙起身准备行礼,却被玄凌按住:“你有着身子就不要行礼了。”陵容听后粲然一笑,玄凌看的有些发怔。
陵容欲起身,玄凌扶着她的肩道:“你这盆炭火都快烧完了,这会下床当心着了凉,等她们添了新的来再起身把。”
说罢,一叠声的吩咐人去添炭。进来拿炭盆的小丫头在抬得时候不小心将一块炭掉了出了来,黑黑的炭灰洒在地上。小丫头赶忙跪下请罪,陵容正欲说话,突然发现那炭灰仿佛有点奇怪,便问:“这是什么炭,还能烧出这种颜色的灰。”
陵容一说,众人马上去查看,果见那炭灰中还有些红色的粉末。
紫云仔细看了看,又拿起来闻闻,跪下道:“皇上,小主,这粉末仿佛是朱砂。”
玄凌一听,即刻让李长去请太医过来,李长看着情景不容小觑,便赶忙去太医院。一时间,章太医,李太医,卫太医全都到了。
一刻钟后,章太医小心翼翼道:“皇上,这粉末是朱砂,朱砂遇热会析出水银,水银遇热会化在空气之中,安婕妤这些天日日吸入。”说到这,章太医便不敢往下说。
玄凌听后已然动怒,狠狠的说出一个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