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的尸体横在大殿上,额头上还汩汩的往外留着血。这突如其来的血光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嫔妃们皆掩面不看,少顷,尸身便被几个小太监泰勒下去。陵容想起欣儿临死前皇后的话和最后欣儿望向皇后的眼神,心中不寒而栗。若欣儿真是皇后的人,她竟然在自己宫待了里这么久,原以为自己将景昌宫管理的如铁桶一般,不想自己还是身在危险之中。
此时,皇后望着皇上:“皇上,没想到欣儿如此刚烈,受不了一丝指染。”
皇上也略皱了皱眉,看向在地上发愣的流朱:“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流朱看到欣儿撞死,脸色已煞白,又听皇上发问,方缓过一点神,只微微道:“皇上,奴婢是真的不知安婕妤的炭中为何会有朱砂。”
菀嫔亦跪下道:”皇上,若真有罪,臣妾也不敢辩驳,可如今只有物证,而无人证,还要细细调查才是。皇上一向以清正要求百官,想来皇上自己也会如此处理事物的。”
陵容听着甄嬛的这一番话,不仅是求情,更是上升到了皇上的名誉,于是将目光投到宝座之上,看皇上有何反应。
只见皇上低低道:“今日之事,证据尚缺。”又看向皇后“请皇后查清此事,秉公处理吧。至于这流朱,终究有嫌疑,暂且先关押到慎刑司,待查清后放出。”
陵容听到这个裁决之后,心下便知,此事可能无法真正查清了,心中不免郁郁。眼前流朱被拖走和甄嬛悲痛的景象,看在眼里也无心去看。这一场闹剧,就在这主仆分离中落下了帷幕。一场谋害子嗣的案子,最后变成了嫔妃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碧才人眼里带着笑意:“曹姐姐,你看那日晚上菀嫔的样子,想想心里镇是痛快。”
曹婕妤不在意道:“不过是将那流朱弄去而已,菀嫔还是好好的。”
碧才人道:“那流朱,是从甄家带出来的,如今她不在菀嫔身边,菀嫔就仿佛失了一条胳膊一般,日后再对付她,也容易些。”
皇上虽未惩罚菀嫔,却也不到她宫里去了。皇后那边,过了一月,最终也未查出什么来,再加上将至年下,也只是将流朱打发出宫了事。
这日,皇上至皇后处用晚膳,问起处理一事,语气中颇有些责怪之意。
皇后忙道:“皇上,这朱砂之事实在是蹊跷的很,人证怎么也查不出来,流朱却又死不认罪,她本想自杀,被看守的人拦了下来。如今宫里有两位有孕得到嫔妃,那日在大殿上已经见了血腥,若是再见血,怕是也不吉利。现在也到了年下,也不宜见血腥。那流朱又怎么都不认,又无人再出来,竟成了个玄案。臣妾想着,若是将流朱继续放回,那么安婕妤肯定是不满的,所以臣妾便把她放出了宫,也只当是皇家的恩典。”说罢,又起身跪下道:“臣妾此事处理不佳,请皇上降罪。”
皇上看到皇后如此,心里也宽容了几分,便将她扶起,用过饭后,起身往景昌宫的方向去了。
皇后坐在椅子上,攥着手帕:“本想趁这次将菀嫔和安婕妤都除掉,没想到只是弄了一个流朱。”
站在身后的剪秋道:“娘娘,来日方长,如今安婕妤和菀嫔已是水火不容了,她们巴不得治了对方呢,娘娘不必着急,”
景昌宫中,陵容正卧在床上静养,听到朱砂一案最终只是将流朱撵出宫后,冷笑一声。一旁的紫云道:“小主,咱们宫里的人,皇上已经大换了一遍,我和琴儿也事事留心,您且宽心些,不要过于忧思,伤了腹中的孩子。”
陵容摸了摸自己六个月的肚子,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这时,门口的小太监细细报:“皇上驾到”陵容刚忙从床上起身,走至门前。玄凌看着站在门前的陵容,虽已由六个月身孕,人却并未发胖,只有肚子鼓鼓的,愈发显得可怜见,便伸手扶住陵容,一同往里间走去。二人坐在塌上,陵容将玄凌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让他感受里面的小生命。
玄凌见她丝毫没有因为朱砂之事的惩罚过轻而怪自己,心中反添了些愧疚,柔声道:“如今沈容华已有七个月身孕,母亲已经进宫陪着了。朕想着容儿身子单柔些,不如近几日就安排人去接你母亲进宫陪着吧。”
陵容听后,心里知道这是玄凌给自己的补偿,也不推辞:“皇上待臣妾真好,如今快到年下了,若母亲能陪着我过年,那是再好不过了。”
玄凌看着陵容,越发觉得她善解人意,体贴温柔,心下的喜爱又多了几分,伸手将佳人揽入怀内。陵容靠在玄凌怀中,轻声道:“皇上,如今出了这么多事,臣妾心里不安的很,皇上一定要多来陪陪才是。”此时玄凌岂会不允?之后一连多日,日日到陵容宫中或用膳或安歇,景昌宫因着皇上的日日驾临,也变得红火起来。
相比与景昌宫的繁华,棠梨宫确是冷清的紧。如今甄嬛在宫中孤立无援,甚至还树了敌。众人见皇上不去找菀嫔,也都不在皇上面前提起她。陵容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若是甄嬛现下因此事对皇上灰了心,日后便不会有那番出宫的举动,为了让事情如前世的情形发展,自己必须要让皇上去看看甄嬛,这是一。二则,陵容知道皇上心中对甄嬛是十分喜爱的,这样冷着她也不会冷太久,不如自己提出,让皇上心里也觉得自己贤良。
这日,陵容在同玄凌用膳时道:“皇上怎么不去看看菀嫔?”玄凌神色一紧,却不言语。
陵容继续道:“皇上,既然朱砂之事已经有了定论,和菀嫔是无干的,如今也年下了,皇上也去见见吧。”
玄凌看着陵容道:“想不到容儿竟如此大度。”陵容笑笑道:“左不过臣妾如今无事,从前和菀嫔毕竟一起住过,便替她说说话吧。”玄凌心中其实早念着甄嬛了,但因着陵容朱砂一事,不好去棠梨宫,今天陵容突然这样说,让玄凌更加觉得她温柔小意且善良仁厚。
没过几日,棠梨宫便不再冰冷,皇上的到来让甄嬛也十分欣喜,心下愈发觉得玄凌待自己不同。也因着复了宠,赶忙与众妃嫔缓和关系,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可靠的帮手。只是众人皆知菀嫔与陵容不睦,也不敢轻易站队。
“菀姐姐,你在宫中好悠闲啊。”菀嫔听到有人叫自己,心下疑惑,转头一看,确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