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厅,小徒儿进去禀报,陆绎问今夏要了那块腰牌来细看,想起应该是母亲也有一块这样的腰牌。“这个夏字是代表你的名字吗?”
“对呀,每个人在名字里选一个字,我喜欢别人叫我夏爷,就选了这个字。”
“但我却一时不记得我母亲的腰牌上刻了什么字?”
正说着,有脚步声朝前厅来,一位长者转过屏风走进来,看着眉清目秀,儒雅飘逸,想来年轻时也必是一位翩翩公子。
“大师兄!”今夏欢快地迎上去,“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小今夏,真是你吗?我很好。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小丫头都嫁人啦?”那位长者有些惊喜地上下打量着妇人装束的今夏,好像不敢相信,那个毛头小姑娘已嫁作人妇。然后转头看向陆绎,却定住了一瞬,好像更是惊讶。
陆绎忙作揖恭敬地说到:“晚辈陆绎,见过穆先生!”
“陆绎? 请问你与锦衣卫前指挥使陆廷可有关系?”
“陆廷正是先父。”
穆先生似是被什么抓住,喃喃道:“难怪,难怪,真是太像了。”
以陆绎的智商,马上明白过来:“先生是说我母亲淳于瑾吗?”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脸型眉眼长得更像母亲,认识的人一看便知他们是母子。
“大师兄,您认得陆绎的母亲?”今夏也看出了这中间可能的关系。
穆老先生缓过神来,“嗯,确实认得。哦,此间不方便,我们还是去内院我的书房一叙吧。”
今夏和陆绎也没客气,跟着穆老先生进了内院,来到书房。书房中厅是一组茶座,东边放着两架箜篌和其他一些乐器,西边是书桌和书架,墙上挂着些字画。
三人落座,刚才那个小徒弟来上了茶点,就退下了。
这时,穆老先生看着陆绎和今夏说:“今夏,你果真嫁给了他? 世上竟有这么巧的姻缘? ”
陆绎和今夏默契对望。今夏很好奇:“大师兄,您如何认得我婆母的?她是怎样的人物?”
陆绎也说道:“当年穆老收徒众多,又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本没有期望前辈会认得我娘。她过世时,我只有九岁。这么多年后,我竟可以遇到熟识她的人,也是幸运。”
穆老先生似乎很是感慨:“熟识,是呀,算是熟识了。当年我爹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望,京城中大小官员,富贾巨商都会送家中的千金们来学习琴艺,算是陶冶性情。你母亲初来也是的。但她性情本就恬静淡薄,不会似有些人学琴不过为了炫耀,表面贤淑,其实互相攀比,争风头。她很喜欢箜篌,学得很好,颇得我父亲的偏爱。像今夏有的那个腰牌,并不是哪个跟过我父亲学琴的人都可以有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桃夭》的真传。只有真正的入室弟子才可以有。”
“我刚才见今夏的那个腰牌,才想起来好像娘亲也是有的。但这些年的变故,大概已经找不到了。”
穆老先生并没有接陆绎的话,接着说:“我父亲有时会专门给我们这些入室弟子一起指点琴艺,师兄弟们也会一起切磋讨论。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日子。”穆老先生似乎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停顿了片刻,“后来,你娘嫁入陆府,就不好再常来学琴了。京城也因为严家为乱,忠良惨死,奸人当道,乌七八糟。我父亲觉得憋屈难耐,就举家回到湖广老家。后来只是从你母亲的信中得知你父亲待她不错,她又生下了你,再后来便是她枉死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