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来禀报酒菜已然备好。程夫人这时开口说:“老爷,我们还是边吃边聊吧。绎儿,我们难得相见。家中只是略备酒菜,望不嫌弃。”
“怎会?秦姨见外了。”陆绎对夫人还是很客气的。
“陆大人请!”太师起身后,陆绎也牵上今夏的手,随着主人来到摆宴的地方。今夏一眼看到宴厅的侧面珠帘后放着一架箜篌,心中琢磨着,这是要唱哪一出?
饭菜自然其实丰盛精致,看得今夏甚是欢喜。
席间,太师不过是有的没的和陆绎聊着京城朝堂的事,陆绎也以才从诏狱出来,很多事不甚了解为由,糊弄着,并无心与他深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太师突然说:“难得与陆大人叙谈甚欢。小女自幼与她母亲学琴,我甚至喜爱,此番,就让她弹奏一曲,请陆大人和陆夫人品鉴,也为我们助兴如何?”
陆绎不语,看向今夏。今夏这时明白了箜篌的作用,便说:“程小姐竟有此雅兴。那就有劳了。”
于是程小姐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蕊儿就献丑了。”
程小姐在琴前屈膝而坐,动情弹奏起来,几个音符流转,今夏与陆绎吃惊相视,竟也是《桃夭》。陆绎听过母亲、今夏、穆青玉弹奏,虽是一样的曲调,但弹奏之人的心态个性不同,多少会有区别。这位程小姐沉稳大方,《桃夭》弹得中规中矩,与陆绎母亲的弹法更近;而今夏的弹奏多了些活泼跳脱的感觉,柔情中又有些她性子中的刚毅,终究更入陆绎的心。
今夏并不知道陆绎心中的这番品评,看他听得入神,不免有些小小的醋意。
一曲作罢,今夏说道:“程小姐把这《桃夭》演绎得甚是精彩。”
程夫人也很惊讶:“陆夫人也晓得《桃夭》?”
陆绎自豪地说:“内人是穆老的关门弟子。”
这时,程小姐已经起身,说道:“如此,蕊儿真是班门弄斧了。”
今夏忙说:“程小姐对此曲的演奏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可见夫人教得甚好。所以秦姨与我过世的婆母大人当年也是同在穆老门下学琴?”
程夫人似乎陷入回忆:“正是。我与淳于姐姐就是在穆老那里相识,二人甚是投缘,除了一起学琴,还经常在一处谈天、做女红、学书画,算是闺中密友了。可惜后来,我们分别嫁人,往来便没有那么密切。记得最后一次见淳于姐姐时,蕊儿快出世了,我有些害怕生产不顺利,她还安慰我,和我谈笑。谁成想,不久之后,就……”说到这里,她不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