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十年,江漓再次踏上狮城这个弹丸之地的土地。
对于自己在外的十年,江漓脑子闪过自己在国中语言文学课上看到的一个词——背井离乡。
呵……
家?江漓嘲讽,这种物欲横流的地方?
樟宜国际机场出口处,江漓在接待人群里看到了一个举着写着自己名字牌子的女人,很年轻,一张脸上还未褪去稚气。
江漓走到她面前。
“江小姐,您好,我是安淮,andy,我们沈总临时有事,吩咐我来接您”
安淮的脸上露出职业性的笑。
标准、礼貌,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却让人厌恶
“嗯。”
江漓正视安淮的脸,摘下墨镜,看了她几秒,转身离开。
安淮接过她的行李,跟上。
走出机场,皮肤上传来的灼热感再次提醒江漓她再次回到新加坡。
新加坡的气候果然让人厌恶。
新加坡果然让人厌恶。
“江小姐,请问您先去……”
安淮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回到车上,语气恭敬。
“Sentaosa Cove”
江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
“好的。”
仍旧是恭敬。
江漓静静地看着窗外,看得走神。
安淮专心开车,目光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外一片繁华,车内一片寂静。
两个女人,各有所思……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寂静,江漓回过神,看到手机显示屏上“lucy”字样,会心一笑,想到了什么,双眸闪过一丝担忧。
“kacey,你先别急着骂我,先听我说,我不是特意打给你的,我只是饿了起来吃东西,顺便打电话给你问你到了吗,我可不是特意打给你的,知道吗!”
lucy,一个典型的法国女性的名字,江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lucy急匆匆的解释。
十三岁的lucy有着孩子般糯糯的声线,加上多年患病的原因,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虽然急于解释,语气有些急促,但仍旧是柔柔的,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
江漓没有回答她,有些担心她,但柔柔的法语让江漓心里的烦躁莫名地淡了一些。
“kacey,你说话啊。”
lucy等了好久没听到江漓回答她,有些慌,不会被发现了吧……
“这十年来,你晚上十一点后就不吃东西,更何况是凌晨四点。”
江漓淡淡地回答,语气中有些无奈,但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呵呵……我的kancey真是细心,那我去睡觉了……”
lucy有些心虚,语气中有一丝讨好的味道。
“……”
听到她牵强的笑声,江漓能够想象得到此时远在巴黎的lucy那张苍白却仍旧精致的小脸上纠结的表情。
真是个精灵鬼,江漓在心里默默地想。
“……”
“……”
两边都没有再说话,有点冷场。
“……那…噢,记得回来看我啊!”
lucy纠结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才弱弱地说。
一言不发什么的最恐怖了。
“终于说了么。”
江漓知道她最讨厌沉默,每次都这样对付她,百试不爽。
真的很想看她此时的表情,真是傲娇。
“不理你了,你每次都这样,不好玩,kacey真无趣,拜拜。”
lucy急急地说,匆匆挂了电话,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江漓嘴角扯出无奈的弧度。
转头。
江漓看到映在车窗上自己略带笑容的脸,怔住了。
也许,
能让自己这样的,也就只有lucy和江沅了,但不同的是,lucy依赖自己,而自己依赖江沅。
真是一个怪圈。
一直沉默着的安淮秉承良好职业素养原则,专注开车,但黑曜石般的双眸很快闪过一丝诧异。
而后,嘴角勾了勾,与稚气未脱的脸格格不入。
她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江漓,然后转移视线,专心开车。
江漓看着自己的倒影,想着自己这十年的生活。
想到江沅,江漓因回到新加坡而产生的烦闷感莫名地减弱了一些。
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很久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不知道他还是否如当初。
江漓静静地看着,双目放空,干净的棕色双瞳渐渐地没有了焦距。
……
“江小姐,快到了。”
安淮适时提醒,履行一个拥有高职业素养秘书的职责。
江漓双瞳渐渐有了焦距,抬头,通过后视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转头,两边的绿化带快速往后退。
虽然是一月,绿化带中的植物依然葱笼。
似乎,
新加坡的气候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
新加坡也不是那么令人厌恶。
再往前,江漓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湾。
新加坡的中午艳阳高照,阳光明媚,在阳光照耀下,一艘艘停靠在海湾供人寻欢作乐的游艇似乎有不一样的光晕,天空很蓝,没有云,没有风,没有一丝杂质,海水很蓝,但不同于天空让人有些压抑感的湛蓝,海水的蓝让人很舒心,白色的海滩给整个海湾增添几分神秘感……
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不得不说,新加坡是个有魅力的地方 ,花园城市之称名副其实。
远处,便是Sentaose Cove。
一栋栋动辄几十公顷的独立别墅,与新加坡719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格格不入。
Sentaose Cove,坐落于世界级度假胜地Sentaose island,是新加坡政府划分的唯一一个允许外国人购买房产的别墅区,目前为亚洲富豪集聚区。
Sentaose Cove里的别墅,华丽却不失高雅,象征着人们狂热追求的东西。
“Sentaose Cove真美!”安淮赞美道,语气中净是羡慕和向往,纯洁干净,但一双眼睛却在时时关注着江漓。
江漓没有说话,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汽车引擎的低吼声
“嗯……”
在安淮以为江漓不会做声时,江漓突然点了点头,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