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的人吃了瘪,被胡椒面撒进的眼睛半睁着,只瞅见辫儿被九郎拦腰抱起,逃之夭夭
那位管家先生用血肉筑了一道墙,望着少爷离去的方向跪倒在地,忠诚的像一座墓碑守在那
再也看不到两人踪影后,戏班老爷全然失了往日风度,气的直发抖,指着低头认罚的壮汉破口大骂
怒气冲冲下,这位矮个子的老爷一脚踢倒守在门口鼻青脸肿的尸体,放下话
"给我烧了这鬼地方!"
云千雨好歹是欢喜楼的老板,这么沉不住气么
"少爷,不敢"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老板像看到鬼似的对着来者连忙低下头,本来就矮小的这位老板此时缩成一团,毕恭毕敬的站在男人身边
云千雨不敢?房子都敢烧,还有什么老爷您不敢?
不速之客歪着头,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困惑的少年似的,一双冷白色的手托着轮廓分明的下巴
矮男人吓得跪在地上,像狗似的连滚带爬抱着黑发少年的腿,不停磕头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
云千雨真是的,我怎么教你的,怎么能做出烧房子这么粗鲁的事
云千雨辫儿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他还会回来的
云千雨不是吗
"是是是,少爷说的是,奴才愚笨,远不及少爷分毫"
这位神秘的少年身材纤细,骨节分明,看上去不过与辫儿同龄的年纪,倒是难得和辫儿一样瘦弱白皙,只是比辫儿略矮,倒更显得像位病少年似的
额前的碎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张总是挂有微笑的淡红嘴唇
身影像极了那位招惹大夫人的薄情人,只是先前的男人打扮的更精致,刘海下的脸至少迷惑了那个不算愚笨的大夫人
这位被以狠辣著称的的京城戏班老板尊称为少爷的男人,究竟与辫儿有何瓜葛?
这边,九郎抱着他的辫儿正绕着胡同口的小路一个劲的跑
辫儿九郎
辫儿该放我下来了吧
辫儿摸着九郎布满泪痕的脸,叹息似的在他耳边轻语

不知何时已至深夜,街上廖无人烟
九郎惊叹着自己竟然抱着辫儿哭着跑了三四个时辰,但是一切又好像刚刚发生不久,还在九郎眼前跳动
九郎对不起
九郎沉着脸,放下了辫儿,转过身抱着头蹲在地上
辫儿脸上的泪也已风干,只是看到九郎痛苦的样子又悲从中来
一向聒噪任性的辫儿难得安静,站在九郎身边就这么望着他耷拉下去的脑袋,任风吹过二人有些许冷,只是相伴,静默无言
一个抬头望着天,一个低头抱着自己,一左一右,似是相依偎又不曾靠近。
许久,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少年沙哑着嗓子
九郎对不起
辫儿还以为你一个晚上都不想说话了呢
辫儿看开点,人各有命
到底是重生过的人,此刻的辫儿面对稚气未脱的愧疚少年显出前世的成熟姿态
只是此时的九郎需要的不是这些成熟道理
见九郎又耷拉着脑袋沉默无言
辫儿无奈的叹气,搓了搓自己已经冻得发抖的身子,在九郎身边来回踱步哈气
九郎少爷您冷吗!
辫儿废话,大晚上你把我拐到这死胡同里还一言不发
辫儿我替你冷行不
九郎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愧疚的低下头,完全不见了往日精明能干的样子,可能是第一次经历太多事吧,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无助
辫儿哎哟!我怎么喜欢上一个傻子
嘴上说着这些抱怨,辫儿却大步流星的走到蹲着发呆的九郎面前
蹲下身,一把抱住了九郎
辫儿抱我
九郎少……
辫儿冷
九郎我……
辫儿你不冷我冷
九郎好
九郎不断感受着来自辫儿身上的温度,闻着他的少爷身上熟悉的味道,九郎终于忍不住了,像个委屈了许久终于见到家里人的孩子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