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你要去哪?”虽然有些背光,但魏婴似乎看到了蓝湛的落寞与颤抖:“这么晚了,你还是……别出去了吧。”魏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继续,我去别处休息了。”蓝湛没有回头,冷淡地回了一句,便出了门。
“你!你这什么态度!”江澄在旁边忍不住了,他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刚才魏婴的语气,再粗心的人都能听得出是在挽留。
“江澄!”魏婴喝住江澄,他已经恍惚知道了蓝湛为什么要走:“别说了,你扶我起来!”
江澄还想说什么,但被魏婴的眼神止住,只好将他从床上扶起来,带他出门走到院子里,但此时院内已经没有蓝湛的身影。
仿佛凭空消失了的身影令偌大的庭院陡然显得空旷而凄清,魏婴有一瞬间的恍神,蓝湛去了哪里?依他的心性,会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他不太确定刚才是否读懂了蓝湛的目光,因为那双一向平静清冷的眼眸里,刚才明明流转着深深的痛苦与失落,这目光让魏婴不由得心慌起来,他开始不由得胡乱猜想着,如果蓝湛走了怎么办?如果他不再理睬自己怎么办?如果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刚才的情况怎么办?……
“那边。”江澄眼尖,指了指隔壁的客房:“他应该是进这屋了。”
江澄半拖半扶地搀着魏婴走上台阶,魏婴仍然沉浸在各种假设里——什么时候开始,我这么在意他的?
江澄没注意魏婴脸色的千变万化,一手扶着他,一手去推门,推不开,门从里面被闩住了:
“这门应该在里面闩住了。”江澄的动作把魏婴拉回了现实。
魏婴伸手拍门:“蓝湛,你在里面吗?”
没有动静。
“你没看错吗?”魏婴回头问江澄:“里面全是黑的。”
“没错,我刚才看到他进这屋时的衣角了。”江澄点头,又回头问院内的守卫:“刚才含光君是不是进这屋了?”
守卫点头。
魏婴对守卫们说:“你们先下去,这院子今晚不用守着了。”
“是。”守卫们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见守卫们离开,魏婴便对江澄说:“江澄,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有话需要跟蓝湛说。”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江澄狠狠砸了一下门:“蓝湛,你这是给谁脸色看!有能耐开门说清楚!”
“江澄……”魏婴实在是没那么大力气跟江澄耗,只好放软语气:“我求你先去休息吧,这儿我处理行吧?”
江澄看魏婴脸色苍白,两手撑着双膝呼哧呼哧喘气,又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帮忙,蓝湛在屋里又完全没有动静,魏婴又一个劲儿让自己走,没办法,只好说:“行,我马上走,但外面这么冷,你不能坐在这个台阶上,我从屋里给你搬个凳子来,你坐着说话。”
魏婴刚想说什么,门忽然打开,还没等魏婴和江澄看清,蓝湛伸手揽住魏婴拖进了屋里,反手把门锁上。
“蓝湛!你干什么!”江澄气得大叫。
“滚!”
魏婴第一次发现蓝湛的力气这么大,整个腰被扣得仿佛要断了一般,他想喊,但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一股大力掷到床上,然后是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压上来,止住了他所有的挣扎:“别动。”
魏婴顿住,这是蓝湛的声音,就在耳边,但不是那个熟悉的蓝湛的声音,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到云深不知处,在山门前被拦住时,那个清冷的少年,不带一丝感情,冰冷而疏离,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危险,从自己身边飘然而过。
屋里很黑,虽然几乎跟蓝湛脸对脸,但魏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感到他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