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重逢

雷伊从法医室出来，与瑞尔斯说明了他尸检的结果，然后把剩下的事交给副主任就离开了。雷伊一身白大褂来一身白大褂回，没来得及换衣服，走廊里他碰上了正好要走的卡修斯。

　　盖亚已经带人调查去了，卡修斯索性就打算先走了。多年未见，两人的变化均是有点大，都是注视着对方微微一怔。

　　“你好雷伊，我是卡修斯。”卡修斯摘下手套伸出了手，温和的气质自然地流露而出。

　　“卡修斯……”雷伊皱皱眉，从记忆里搜寻出那个黑黑矮矮的身影，有些惊讶，“你是卡茨？！”

　　“是的。”卡修斯与雷伊握手，彬彬有礼，“初中时多谢雷伊大哥的照顾。”

　　“你怎么在这儿？”雷伊上下看着这个与从前气质完全不一的人——以前那个胆小懦弱的影子一点都没了，看不出一丝能与之重叠的地方，“这里是局里，你怎么……”

　　“啊……忘了说了。”卡修斯抱歉一笑，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现在是盖亚他们队的犯罪心理顾问。”

　　“厉害。”雷伊由衷地夸赞，看了看四周走动的人，意识到这里并不方便叙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好。”

　　卡修斯遣散了保镖，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靠窗的位置。服务员还没来，雷伊便问他：“你跟盖亚见过了？”

　　卡修斯耸了耸肩，雷伊瞬间明白。雷伊刚想点什么，但服务员已经走了过来，只能先闭上了嘴。走过来的是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她微笑着问：“请问要点什么？”

　　“我请。”卡修斯抢先道，“一杯曼特林咖啡，一杯巴西咖啡。”

　　雷伊看着服务员记下东西，随即看向卡修斯：“曼特林咖啡，苦味挺重的。我记得你爱吃甜食的，怎么如今不点了？”

　　“苦吃多了，就不再习惯甜了。”卡修斯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来一份湿卡布奇诺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用笔记下后退下，不过临走前却悄悄的看了雷伊一眼，估计雷伊这型的比较讨女孩子喜欢。

　　三杯咖啡很快上来，在此之前两个人互相想着自己的事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雷伊、盖亚、卡修斯与缪斯之前初中是一个班的，雷伊与盖亚是邻居，缪斯则是一直与他们同校同班，卡修斯只是初中转校跟他们一个班。

　　卡修斯实际上比他们小两岁，据说是跳级跳上来的，成绩很好。但是因为身高比较矮，又黑，再加上性格老实腼腆，经常被欺负，他们就是在一次卡修斯被欺负时结识的。

　　“你怎么改名字了？”雷伊打破安静。

　　“嗯……就是想，与过去的自己告一个别吧。毕竟我的过去并不美好。”卡修斯低着头，拿着勺子搅了搅咖啡，“你呢？我今天第一个见到的是盖亚，你们两个好像吵架了。”

　　卡修斯说这话时抬起了头，纯粹的天蓝色眸子盯着他，一时间雷伊有点难以招架。他苦笑了一下：“一点……小事，不重要，不重要。”

　　“不——重要吗——”卡修斯拉长了音调，眼睛往咖啡店柜台那儿看去，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含笑，“那为什么那位女服务员看你八次了你都没有察觉呢？”

　　雷伊忙的转头，刚刚给他们送咖啡的服务员一下子把眼睛转了回去，原本卡修斯看过去的时候还看着雷伊呢。

　　卡修斯哈哈地笑了一下：“骗你的！这都被骗了，其实人家只是刚好转过头来而已。你还说你没事，心不在焉的连我这点套路都不知道？”

　　雷伊瞪他。卡修斯收敛了笑意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一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

　　卡修斯道：“说来听听，你跟盖亚吵什么架了？这么明眼的事还瞒呢，啧啧啧，肯定有奸情。”

　　“胡说八道什么呢！不就是盖亚那臭小子骗同情赖我家不走，还死不要脸的。”雷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异常激动。边上的人纷纷转头过来，不一会儿又转了回去。

　　“就这事？”卡修斯心里大写的不信，脸上却配合地认为是的，免得雷伊下不来台，“激动个啥，坐下坐下。”

　　这怎么看雷伊都还是瞒了。

　　不过卡修斯也未刨根问底地打听，就安抚了一下他。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也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光，又讲了近些年的事。

　　两个人讲了许久，黄昏的颜色晕染天边，咖啡见底。卡修斯一看时间，才发现居然已经四点了。

　　“四点了呢……”卡修斯鼓了鼓腮帮子，蓝白交杂的头发有点长，碎发有些遮住了眼睛，他发了一条消息，又放下了手机。

　　雷伊见时间四点了，也是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雷伊道：“我请你吃顿饭如何？”

　　“好啊。”卡修斯应下，叫服务员过来结账，结完了帐，两人双双起身，卡修斯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啊……抱歉。”卡修斯后退一步，捂着有点疼的额头刚要抬头，只见一片黑影笼罩下来，整个人就被抱进了一个略有些冰冷的怀抱里。

　　卡修斯一愣。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味道，是十几年前熟悉的味道——清新的薄荷味。

　　“你好卡修斯，我是布莱克。”

　　……

　　卡修斯与雷伊道歉告别，雷伊表示没事，自己回家了。

　　卡修斯比布莱克矮一点，没矮多少。不甚熟悉的过去人再次见面，胸腔里跳动的是莫名的情绪。卡修斯知道，这是跟盖亚雷伊他们见面时所感受的不同的情绪。

　　有点紧张，还有一点激动，更多的是心底涌出的惊喜与温热，像是热烈的花火在绽放，但却更加长久。

　　“很紧张吗。”布莱克低下头，镜片反光看不出眼底的涌动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表明了他有些愉悦的心情。

　　对布莱克来说这很难得。

　　长年的血雨腥风让他练就了铁铸一般的心，冷漠地看待这个世界，看待生命，他没得选择。

　　他没有，他们也没有。谁不想要安稳的生活，谁不想平静的过一生，可没得选择。

　　“你……怎么知道我的。”卡修斯低着头嚅嗫着，碎发遮眼。

　　“路过，觉得眼熟。”布莱克与他并肩走着，嘴角的笑意有些大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嗯……”卡修斯更紧张了，心中不住的打鼓。要是放平时，他肯定能听出这是一句假话，但是此刻他并不能听出来。

　　心跳的声音大的很，盖过了一切。

　　余晖醉人，火烧一般的夕阳在天边卷着。

　　落下的光晕照出两条长长的影子，仔细一看，好像是依偎在一起的。身边路过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笑着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