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身处黑暗中的人们缓缓走出,暴露在这个迷幻缤纷的世界中。霓虹灯绚烂,暗色的天也如白昼,星星掩在黑云之后,没了身影。
布莱克与卡修斯分别后,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吧。这个酒吧是个相当安静的地方,非常适合讲事情,没有那种吵闹的奢靡感,连灯红酒绿也没有,只有一片昏暗的灯光洒下来。
吧台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调酒师,穿着普通的燕尾服,一头金色长发扎在脑后。由于此刻没有人来点酒,调酒师只好无聊地扔着飞刀玩。锋利的飞刀在调酒师的手中起起落落,非常干净利落,十指翻飞间残影即现,显然是个行家。
而吧台前则坐着一小哥,穿着白色内衬,外面套着褐色的背心,小哥背对着门。衬衣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结实手臂,手里抛着一个东西。
他橘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并不显眼,后面微长的头发用黑色皮绳扎了个小辫子。推门的声音响起来,小哥转了个身,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布莱克。
并且还吹了一声口哨:“你今天去见他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不多温存一会儿?”
布莱克把东西放入兜里,坐在了他的边上,长腿微微曲起,卷起衬衣袖子,点了一杯酒。等酒的片刻,他面无表情地拿起吧台上的白色卡纸玩起了折纸。
米瑞斯与他是老搭档了,默契度十足,能看得出来布莱克这时候心情不错。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布莱克见的人是个棘手的对象:“我说。你见人不去个隐蔽的地方?”
布莱克的手里很快折出了一只千纸鹤,把千纸鹤放在吧台上,双手搁在吧台上,看着调酒师娴熟地调酒:“你觉得见人去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对方怎么想。”
米瑞斯单手撑着脑袋,理解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不过其他人很容易注意到他。你知道下一个任务是谁吗?”
米瑞斯单刀直入,没废话。
调酒师玩飞刀一流,调酒也一流。行云流水地调着酒,宝石一般剔透的蓝色瞳孔中是不断流动的酒……最后,调酒师将酒倒入装有冰块的杯中,又放上薄荷,然后推在了布莱克的面前:“请。”随即去另一边。
他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这个酒吧鱼龙混杂,连调酒师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米瑞斯稀奇地看了看他点的酒,又看了看他,撇了撇嘴。他从兜里拿出纸,放在布莱克的面前,手指在反着的纸上点了点:“悬赏金底金是六千万,事成后还有三千万的奖金。跟其他分成一下,我们能到手的大约是五千三百多万。接不接?”
“你看过了?”布莱克看他一眼。按他们的规矩,五千万以上的任务应该是更高一级——S级出动的,当然也不排除A级有能力想要越级做任务,不过到手的钱肯定会少很多。
“自然是看过了。”米瑞斯伸了个懒腰,有些困意地打了个哈欠,“就一句话吧,接不接。毕竟干咱们这行的,走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活。不过,你现在能拿得动吗?”
布莱克没考虑这么多,他一个人惯了,也我行我素管了。米瑞斯这么一说,倒是说出了他的一些考虑不周。布莱克道:“这单不接了,休息一下吧。你呢?”
米瑞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也休息好了,这十年赚的也不错,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眼,各自举起了酒杯,笑了一下。米瑞斯把那张纸放在一边的蜡烛上烧了,提醒他:“我们不接这个任务,总是会有别人接的。接下来什么打算?”
布莱克转身,背靠在吧台上,不答反问:“我哥呢?”
“布莱恩吗?”米瑞斯笑了笑,也转了过来,“确实一开始就没接过来,你哥接了。这任务单,他给我的。”
“你们两个串通好了的?”布莱克不悦地看他。米瑞斯摆手:“他毕竟是你哥哥。你们兄弟俩都是黑切黑,一个样的。我呢,就是个传递消息的。”
米瑞斯站起来,拍了拍布莱克的肩:“行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用再说了。好好护着他吧,伯恩?”话音还没落下,米瑞斯已经双手插兜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摆手的背影。
布莱克低声笑了一下,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又转过身,把那千纸鹤放烛火上烧了。
看着千纸鹤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
布莱克没动那酒,连同米瑞斯的酒一起结掉后就出去了。
刚布莱克进来的时候天还是有着月亮的,就这一会儿,天就下起了小雨。绵绵细雨,格外有一份忧愁。布莱克站在门口,双手插兜,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你为什么接这个任务。”
酒吧门口靠着一个人,阴影中比布莱克更加幽邃的幽蓝眼睛泛着光。哥哥布莱恩略微带着笑意道:“也不完全是我自愿的。你去见他,总要付出点代价。你哥哥我,只不过帮你承受了一点代价。”
布莱克没说话,兜里的手渐渐的握紧成拳。布莱恩从阴影中走出,伸手揽住他,唇边是下不去的笑意:“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你大胆地往前走,哥哥替你,清扫后面的障碍。”
“你不必这样。”布莱克垂下眼睑,紧绷的肩膀连着挺直的背松弛下来。
身后酒吧的门突然打开,兄弟俩齐齐回头。只见刚刚吧台那儿的调酒师提着一个大块头走了出来,刚刚还在手上飞舞的飞刀此刻就插在了那大块头的背上。
“哦?伯恩还在呢。”身材修长的调酒师提着一个大块头也不觉着重,直接把人扔在了一边的小巷子里,也不管他。
自然会有“送葬师”来处理的。
“哥哥也在呢。”调酒师一直单手插兜,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容,桃花眼荡着不明的意欲。酒吧外面昏黄的灯隐隐约约地照着调酒师,斑驳陆离,两人也清楚的看见刚刚提着大块头现在垂下来的手指缝里流下了殷红的鲜血,滴落在了地上。
“滴血了呢。调酒师可大意了啊。”布莱恩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只手揽着布莱克,递出了一张雪白的手帕,“将就着用一下吧。”
“啊……抱歉。”调酒师接过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擦完后才与他们说了一句,“再见。”说完转身推门进去。地上的鲜血很快被变大的雨水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