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尚有寒意，冬日的风冰冷刺骨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只有街头还有几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寻找着他们的庇佑之所。
早上雷伊开车送盖亚去了检查局，相比于盖亚开车横冲直撞他就稳当多了，安安稳稳用盖亚的话来说就是——乌龟爬。
幸好两人都起的早，雷伊神清气爽盖亚睡了一个晚上的沙发有点腰酸背痛。雷伊衣服穿在盖亚身上有点小，雷伊不得不翻件大棉袄给他穿上。
一胖一瘦站那儿有点凉飕飕的。雷伊目送盖亚进去后，驱车找了家花店买了花打算去看看缪斯。
缪斯的情况他大致了解，伤的不算太严重但至少半个月没法行动。毕竟是故意袭警，事态还是略微有些严重，此番把盖亚叫过去无非就是做做表面文章让其他人压压心思。
市局刑侦一队向来是个烫手山芋，什么都冲在前头，眼红是眼红，但难也难。尤其盖亚做队长的，更要在一帮人中周旋。
雷伊去的路上回想了下与缪斯之间的回忆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比较平淡无奇，关系也就还行，虽然一直都在一个班，但也没有特别的深交，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嘛。
他跟盖亚关系是很好的，盖亚跟缪斯是青梅竹马，他也不好意思当个电灯泡在里头。
而且当时出国的时候他跟盖亚关系闹崩，缪斯也没有任何的联系，送别之人只有雷锘。
只是思忖片刻，他就到了医院。没几分钟他就已经到了缪斯的病房前。
有些意外的是，门外站着谱尼。
“谱局。”雷伊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把花往前一放。谱尼迅速后退两步，抬手捂住口鼻，瞪他：“臭小子，不知道我花粉过敏？”
“不好意思，一时间忘了。”雷伊露出八颗齿的标准假微笑。
谱尼懒得跟这小子插科打诨，只道：“你来看缪斯？”
“嗯。”雷伊语气轻快地点点头，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
两个人相互寒暄了一下，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然后雷伊把花背在身后伸手去开门，指尖刚触碰到门把手一道声音就在背后突然响起。
“雷伊！”
雷伊一顿收回手来，转身看见卡修斯走过来，依旧是一身裁剪合适的白西装，仿佛丝毫不怕冷，身后的助手双手拿着慰问品。
卡修斯温和一笑，天蓝色的眼睛适当弯起：“好巧。雷伊也是来看缪斯的？”
“嗯。你也是？”雷伊站的笔挺。
两人对立站着，卡修斯略微比雷伊矮几厘米，与雷伊对视时需要微微仰头，脖颈扬起好看的弧度，一直垂入衣襟。
气氛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卡修斯率先一笑缓解开来。雷伊道：“你在观察我？”
“我毕竟是心理学家。”卡修斯摊手，眉梢微挑戏谑道，“观察、分析取值是我的下意识反应，这是我多年的习惯。”
无形的火药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几日前才刚刚相认的伙伴此刻却对立着，都不信任着对方。
很简单的事，因为他们的立场不一样。
私下没关系，但是这是明面上，在谱尼的面前就不得不装一下。
“这是医院，要吵跑外头去。”谱尼才不管这俩，只知道要是一会儿检查局的人来了很不好对付。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局长会在这儿守着的缘故，明明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儿给折腾着，也是辛苦他这把老骨头喽。
谱尼微微后靠靠在墙上，打量着雷伊——沉稳冷静，进退有度游刃有余。
好苗子，有一把手的能力。
雷伊他打小就跟着他，还有雷锘一起。他无妻无子这兄弟俩也算是他半个儿子了，只是后来他都不满意。
雷锘入痕检科平淡生活，雷伊出国学法医见不着人。在谱尼的眼里看来，这兄弟俩应该都是有大好前途的，当刑侦队里队长是完全没问题的，只要他们肯努力，过不了几年他这个位置是能落在他们身上的。
但是事与愿违，那件事发生了，兄弟俩就都改变了。
只能说，造化弄人。
很快卡修斯占了上风，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是一张嘴却很会说，尤其对方能看出你的心理。
他能精准地知道你在想什么，要说什么，弱点在哪儿，然后极其迅速地攻破防御。
“行，我输了。”雷伊无奈地举双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是来看缪斯的吗？先进吧。”
“请。”卡修斯客气了一下，刚打算抬脚进去，眼睛往边上一瞥看见了熟人。
“布莱克！”卡修斯眼里明显的溢出高兴，他兴奋朝走廊尽头的布莱克挥手。也只有对布莱克的时候，卡修斯会露出不一样的神采。
布莱克本来是打算扶着米瑞斯送他回病房的，没想到被卡修斯碰见了。好巧不巧，住在同 一家医院。
有点小尴尬，不过不要紧。
布莱克偏头看了看米瑞斯，米瑞斯单脚蹦了两下：“去见你的小情人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布莱克额角三条黑线齐下，抽了抽嘴角：“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脚走路，蹦都不用蹦了多轻松。”
米瑞斯当即蹦开，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好不造作：“布莱克！是谁为你不收一份钱帮忙的！我脚还崴着呢你——”
“你什么你。”布莱克推回去他的手指头，“蹦你的病房去。”
“布莱克？你这个渣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随布莱克远去声音也逐渐变淡。
“你怎么来了？生病了？”布莱克走到卡修斯面前，微微低着头看他，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斑驳，显得一张冷峻的脸温和了些。
“不是，我是来看个朋友的。她出意外住院了。”卡修斯解释了一下，问，“你怎么过来了？”
“朋友住院。”布莱克转过头，目光落在远处米瑞斯身上。卡修斯的视线看过去，米瑞斯笑着对他们挥手打招呼。
雷伊在一旁突然出声，眸光微沉：“我好像也见过你。”
卡修斯拽着布莱克的手，向雷伊道：“他就是当时我说的那个黑衣大哥哥啊！那天就是他救了我，我一直记得。”
雷伊不语，只是用平淡的目光望着他，仿佛想要穿透他这个人望进深处的心灵。
“你好。”布莱克微微点头，动作优雅仿若绅士。可是雷伊却明显的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与……杀意。
这是普通人身上根本没有的东西。
“可能记错了。”雷伊又道，漫不经心仿佛真不认识一下子揭过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对当时平安夜第二天的事闭口不言，什么也没提什么也没说。
卡修斯与布莱克相谈甚欢，雷伊招呼了谱尼两人一同进去连带着卡修斯助手任由他们两个在外叙旧。
突然，一只手探了过来。
米瑞斯手搭在了布莱克的肩上，一只脚站着唇角微微勾起，眼里尽是风流：“卡修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倒是与杂志上的传言……不太不一样啊。”
“你是——”卡修斯眯起了眼。
“米瑞斯，无名小卒罢了。”米瑞斯吹了一声口哨，吊儿郎当，“布莱克你认识他？怎么不介绍我认识认识我也好谋求一份工作，看兄弟穷成这样也好意思？”
他调侃着布莱克，却能感受到卡修斯情绪微微有些不爽。他笑的更欢了。
“本公司招聘拥有突出作业能力的人，只要有能力，都很欢迎。”卡修斯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随语气平和，但话里的潜意思谁都懂。
没能力想都别想
“啊那不好意思我小学都没毕业。”米瑞斯冲布莱克一仰头，“咱俩从小就一起玩了，一起吃苦，一起品甜。苦，卡总懂吗？”
米瑞斯说这话没有歧视的意味，他听说过卡修斯的过去——布莱克嘴里出来的，不过就是要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嘛。
“怎么不懂？”卡修斯微微一笑，“苦尽甘来不是么？总要先苦后甜。”他小时候什么事没经历过？他怎么可能没有经历过。
他看得出来米瑞斯的气度不凡，那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语气、见识、谈吐。
布莱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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