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只是一晃而过，然后被后面涌上来的群众挤到了后面，瘦小的身体毫无反抗能力。
“挤什么挤，挤什么挤？”盖亚扬声走过去，拉起黄色警戒线，赤红的眸很不爽，“来几个人，清场！这儿现在不让进知不知道，你们非要进是想给公家多点补贴吗？”
很快来个几个警察开始让人退后，不堪入耳的谩骂很快问候了盖亚十八代祖宗，盖亚一横眉，唇一抿，周围很快就消了音。
盖亚外表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天生自带一股匪气，再加上多年锻炼而练出的一生肌肉，高大又不好惹。
周围总算没有那些令人烦躁的声音了。
他又重新走进去，抬头看那个高耸的大厦，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有不安在徘徊，无缘无故的心头直跳。
骚动突然又从身旁响起来，盖亚冷眼看去，只见一青年高调走入，身边的保镖自行开路。
盖亚心里无声地问候卡修斯全家。
“你怎么过来了？”盖亚挑眉还是有些不悦。
卡修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要低调行事的意思：“我接到消息，好像我的商场出了事，顺便作为犯罪心理顾问来看看。”
语气听起来就是在质问。
我是负责人又是顾问没有资格过来吗？
成，你有钱，你任性。
盖亚无心辩解，踱步走回尸体边上。雷伊正在指挥人收拾尸体，顺便让他们把飞落各处的身体组织也捡起来。
“雷大法医口味那么重？”盖亚还是忍不住与他开玩笑。
雷伊戴着口罩，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衬他皮肤有些苍白，疏密的睫毛轻轻一扇，眸子半垂，只露出了一点碧绿的色彩。
那绿色好像还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没有实质存在却仿佛遮蔽了五彩斑斓的世界，灰蒙蒙的世界悲凉又孤寂。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雷伊，无端的让人心尖发凉、疼痛。
与其说之前的碰面只是单纯的试探，而这一次经历了前几日的生日，每一次的相遇都是心底柔软的触碰。
盖亚不可否认，雷伊是他的弱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无论他们之间经历了何等分离与痛苦，只要雷伊还在就是他的弱点。
雷伊轻轻地动了动眼珠子，施舍了他一点眼神。
他并不是很想与盖亚聊天。他得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法医主任。而对方是危险无处不在的刑侦队长，他们不再是过去无话不谈的兄弟了。
“你……”盖亚伸手想要触碰他，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更是有无数举着相机的记者。
他不能给雷伊带来麻烦。
幸好一个刑警跑了过来，让他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有所缓解。刑警立正稍息向盖亚道：“报告队长，商场里面里面还有人。”
“还有人？”盖亚声音瞬间上去，“不是叫你们清场一个个询问做笔录了吗，你们怎么办事的？这个月奖金还要不要了！”
“他说他上厕所不知道呢，出来后才发现没了人，我们查了监控人家确实在厕所里头，呆了半个钟头。”
便秘呢半个钟头。
还是在里头打情骂俏，那么这半个钟头还挺速度，怕不是肾亏。盖亚先行一步认为是一对小情侣耐不住寂寞，于是问：
“几个人？”
“就一个。”
盖亚收回刚刚的天马行空的想象，为了掩盖不自然他呵斥刑警：“没嫌疑就放了还用我教你？”
刑警委屈：“他说他看到了嫌疑人。”
盖亚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雷伊看了两人一眼，又看见不远处卡修斯缓步走来，最终咽下去想要说的话。
·
指挥车内。
“好巧，请坐。”
布莱克彬彬有礼伸手，盖亚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在他看来这什么礼仪就是大写的不舒畅：“不巧。上次你也在，这次你还在，一次说巧合倒是勉强能说的过去，但两次就有点刻意了啊。”
布莱克坐下来笑而不语。
看得出来布莱克不想说没必要的废话。
盖亚示意边上的人开始笔录：“说吧，你看到嫌疑人的所有细节。”
“等等。”卡修斯弯腰上车，非常从容地坐在两人边上。。
“你进来干什么。”
“旁听，我是犯罪心理顾问，有资格参与询问，何况现在询问也并不怎么正式。”
“我没让你避嫌就已经很好了。”
出事的是卡修斯的产业，按理来说作为负责人是需要盘问并且避嫌的，否则他们有理由进行拘留。
可负责人丝毫没有作为嫌疑人的自觉，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做的更舒服：“这里只是单纯投资开发的而已，我没有任何的参与，严格意义来说也不算什么嫌疑人。”
盖亚不想磨嘴皮子了，干脆无视他开始让布莱克说。
布莱克天生话少，所以描述的也相当简短，不过句句重点。总结来说就是以下几点：
1.身穿一套黑色衣服，黑色帆布鞋
2.戴着口罩，额前碎发浓密
3.目测170以上，驼背，不排除有穿增高鞋的可能
4.左撇子，有较强的洁癖
盖亚停下笔，几句描写涌于纸上。他用笔点着那几句，发出疑问：“你怎么知道是左撇子？”
“自然是下意识行为。就比如，”布莱克伸出一只手，手掌宽大，细小的伤痕密密麻麻的覆盖在上面，但是骨节修长是很好看的手型，“握个手。”
盖亚厌恶道：“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布莱克缩回去：“陌生人见面，下意识的伸手总是会反应出来哪个是惯用手，哪怕是后天矫正的下意识的行为再怎么也管不了。”
“这个用你说？”
说的好像他们啥都不知道似的。
布莱克耸肩不置可否。
“那你怎么认为他是嫌疑人？现在不少人出门都是差不多的装扮吧。”盖亚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笔，侧眼看着他判断话的真假。
布莱克微微一笑，好似什么都经不起波澜：“我看着他推下去的。”
盖亚猛的站起来，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笼罩住布莱克，他揪住布莱克的领子，咬着牙隐忍着大火：“你看着他推下去的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跟我们谈话！”
“我打不过他，搞不好会丢一条命，我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布莱克抬眼看了卡修斯一眼。
卡修斯叠着纸，对布莱克熟视无睹，不一会儿一只雪白千纸鹤就跃在了掌心。
“但你不一定死，那个外卖小哥却一定会死！”盖亚胸膛大幅度地起伏，心脏一声一声地撞在胸腔里，想要破体而出去发泄怒火。
“我很惜命。”
布莱克说了这句话后就再也没开过口，盖亚坐在车里冷静片刻就出去开始让人去查监控，用以布莱克的线索。
目前暂时就布莱克的线索，他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去打人，他说的虽然自私确实是人之常情，没有那么多人能豁出去自己的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万一自己就死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这谁也说不准。
雷伊还在现场，盖亚一眼便能看见他，走过去听现场的尸检。
控制车内没有监控，盖亚下去后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安静。
“你瘦了。”布莱克轻轻一笑，仿佛这笑容就是画在他脸上，毫无波澜没有真情实感。
那日两人相聚了短短两个小时，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相处，再见面，唯有一颗心还要蠢蠢欲动。
布莱克叹气：“这脸怎么不圆呢。”
卡修斯又折了一只千纸鹤，把它们面对面放在一起直视布莱克：“你也瘦了，也多了很多伤。”
“还不是米瑞斯惹的祸。”布莱克轻声，卡修斯截住话头：“别什么事都扯别人身上，咱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成吗。”
“不成。”
很干脆利落的回答。
卡修斯并不惊讶。布莱克本身就不好说话，看似很好相处不过一个漏洞百出的假象罢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卡修斯低眉，视线落在千纸鹤上。
布莱克回答：“半个月前。”
卡修斯点点头也就不再问了。适当的求知就够了，问了人家也不回答何必自讨没趣，也说不准都是假话。
“火！着火了！快叫消防队！”
火红的焰很快照亮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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