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怡然很远就看到了赵兆。隔着稀稀拉拉往场馆外走的人流，女孩美得出众。他突然不再觉得没能得到她的心是一种过分的遗憾，因为好像有过性上的种种就已经算幸运了。他能走近缪斯的领地、得女神一亲芳泽，还要奢求什么别的呢？
赵兆也看到了男人，穿着一件夹克捂得严实，几乎看不见里面的AG队服。她加快步伐走到他身边，嘴上不禁嗔怪：“这里太明显了，你就这么出来的？... ...穿这么多，不怕热出痱子。”
六点六看着神情柔和眼波流转的女孩，在这瞬间又快沉浸在这熨帖的话语里、几乎要觉得赵兆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于是他明白男人总贪婪而不知足，无论表现得多淡定沉稳，面对有好感的女人，心里都不会愿意就此止步。
他低低笑了声：“... ...怕，也怕被认出来，但是着急见你。”
赵兆被那磁性而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嗓音激得耳根一热——她本来就是有点声控的那种。徐怡然不再像他们初见那样自持克制，在两次亲密的肉体接触后慢热的男人逐渐放得开了，甚至比普通的热切来得更加高明——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六点六把那手链交给女孩：“老人要给，还警告我不许留在自己手里。算是麻烦你了。”
但赵兆也不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女将风情万种地扔了个眼刀子过去，在空中摩擦出火星与飞花，接过那饰品放在包里，巧妙地以柔克刚：“急什么，不就是给手链... ...难道还有什么要给我吗？”
她勾起媚气而不失淑女品格的笑容，像劝解迫切而贪婪的来客：“别这么馋，我还没饿呢。”
具体是吃什么东西的指代，不言而喻。
徐怡然盯着她一开一合说着伶俐话的唇，有一瞬间的冲动想用什么堵上那过分诱人的嘴，却又在望见不远处来人时按耐住了。
他们双方已经准确地对视过，暴露在彼此的视野中避无可避，于是徐怡然自然地冲来人打着招呼：“九哥。”
李九神色不变，慢慢走过来，三人到了避人耳目的角落。他脸上挂着如平常一般如沐春风的笑容，话语间的抑扬顿挫和解说时差不多标准，透着一股客套：“六哥太客气了，咱俩还互相叫什么哥。”
六点六稍微侧了侧身，挡住了一些赵兆的身影，问李九：“九哥不下班嘛？不是要吃饭去。”
李九摆摆手：“嗐，让他们玩儿去吧！我年纪大了，跟他们搞不动了。”
他又微微歪着头，有点好奇的样子：“不过六哥这是在干什么呢，跟赵兆？”
徐怡然噎住：“... ...你们认识？”
不能说这个状况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但赵兆还是得说自己确实没什么准备。她明明没和李九约过一起回家来着，也没有叫他过来找自己。
这下好了，碰面的两边都是最好不透露关系的两位，赵兆既不想让李九知道她和徐怡然上过chuang，也不想让徐怡然知道她和李九在同居... ...
这么看来，自己好像还真是个坏女人。
渣女小赵把大波浪鬓发别到耳后，努力集中精神应对这样的情况，乖乖巧巧：“我跟李九是朋友。”
李九眼底闪过一分精明，用看似平常的问话做幌子进行估量两人关系的试探：“对。你们这是怎么，认识？”
赵兆表面稳住我们能赢，心里其实已经开始不停地给自己发干得漂亮自嘲了。今天真是水逆，干什么不好非要来看比赛，还同时撞上两个她心目中算比较出挑那种聪明的男人。
好像自己无论用什么样的托词都会被看穿一般。
但应对李九和六点六的方法是差不大离的，跟徐必成比较类似，但和蓝柚麟羽这种完全不同。不在非常时期和特殊情况下的话，最好不要跟李昂徐怡然把话说的太绝、事实讲得太透——他们能从三分模棱两可里推算出七成趋近于真相的胜券在握，人至察则无徒，袒露得太明白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赵兆回着李九的话，和两个人物理空间上保持差不多的远近距离。她点点头：“嗯，也是朋友。”
李九琢磨着朋友这个词，也没有遗漏女生说的“也”。他颇有深意笑了笑，追究起今天他们两个的事来：“你喊了吗？那句话。”
赵兆因为这样的问句放松了警惕，有点无语：“... ...我真的不会喊的。”
李九眼角耷拉下来，声音里有些委屈：“那行吧，就当我白白照顾你——”
赵兆生怕他再说下去一会儿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抖搂出来，连忙打断人，咬牙切齿地嘀咕着“李九最帅了”，横他一眼：“满意了？”
男人笑起来，满脸透着一股心满意足：“舒服了哈。那我先走了，回见。”
... ...回见这两个字似乎也能引申出无限含义来——是下回再见，还是说回到哪里再见？
六点六知道自己的猜测简直有些天方夜谭，因为李九和赵兆在他的印象里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但霍稚那天说的话仍然在他耳边回响——和KPL圈子内的人同居，会不会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反而是事实？
——就像他也和本来自己觉得最不可能产生纠葛的弟弟的419对象上了chuang。
徐怡然看着在圈子里已经混迹成一哥、与往来人打着招呼游刃有余的金牌解说离开，微微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女生。
赵兆用淡定的微笑回望，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似乎也是觉得不必，样子十分坦然。
... ...这坏丫头。
男人倒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无奈了。他伸手有些不客气地用指尖摩挲了下赵兆的下巴，起手的动作很大，落在她皮肤上时却很温柔，常年操纵鼠标托着手机、献身于电竞的手略显粗砺，擦在女孩的喉咙处。
赵兆感觉到了从那触点蔓延到心头的一股痒意。她和徐怡然的确是在从彼此身上得到什么，但同时也在试图将对方征服。
六点六的笑容带了些玩味和不羁：“你的朋友蛮多的嘛。”
她就那样听着，没有回答。
... ...
有两件是赵兆一直在准备但还没能提上日程的事，一个是她打算在下次有机会见面时给麟羽准备一份昂贵而精心的礼物，一个就是昨晚看比赛时旁边观众女孩们聊起的话题。她听见她们交流着明天是XQ打RW，九尾渡劫之间又要家暴了。
看KPL也有小个把月，赵兆不至于连RW这只队伍的灵魂人物渡劫大师都不认识。联盟顶级边路，无数高光操作都载入过赛场教科书级别的操作盘点。
刷相关wb的时候好像是有看到过，渡劫和九尾的关系很好。
关于九尾的事，赵兆其实还没完全忘记。她觉得系统不会随随便便安排没有用的人出现，少年或许没有在任务中扮演过分重要的角色，但稍微加强一下交往和联系好像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昨晚回到家之后，她和李九两个人异常默契，都没有提起六点六的事情。洗了澡后神清气爽地睡了一大觉，现在自然醒九点钟起来，赵兆感觉自己的头脑很灵光。穿衣洗漱后她又看了眼手机，发现微信有两个未读消息，分别是两个新增联系人。
“我是九尾”
“你好，我是你的爷爷赵荣语。[微笑][玫瑰]”
... ...不是，虽然老爷子真的是她爷爷，但现在年轻人说话总这样骂来骂去，赵兆总感觉别人说“我是你爷爷”好像就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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